意味不明的话音落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乡原的目光一顿,缓缓定在她身上。
“我们的确在不动堂外系着红手帕的枫树下找到了一份文件, 里面也的确是你的罪证。”
源辉月终于回头朝他看来,“只不过很可惜,那份文件里的证据是假的。”
“……”
“文件里的资料指明您贪污公款,收受贿赂,您家里的那些来历不明的现金似乎就是铁证。只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份文件是伪造的吧?”
“而伪造它的人, 就是乡原部长你本人。”
在她清淡的目光下,乡原政直脸上的微笑逐渐淡去。
办公室内的空气倏然安静下来,真壁有希子迟疑地回头,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面前的乡原。
“风户京介的案子里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源辉月不紧不慢地说,“最开始这个事件爆发的时候,想要把挖出仁野保案的小田切警视长踢出局其实很简单,给媒体透个口风就行, 完全没有必要让它发展到后面那个地步。”
她望着对面的人,“你的确一直在防备我, 但你明明可以在事情发生的一开始就阻止它,不用把搜查一科的调查流程拖这么久, 在佐藤警官遇袭之前就送一个‘凶手’给目暮警官让这件事结案,我就不会注意到这个事件, 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最后任由局势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乡原政直轻描淡写地说, “也许是我没有想到?源小姐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源辉月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继续道, “佐藤警官遇袭之后,你又将志摩君牵扯了进去,利用他来转移调查重点,也转移了我的视线,让我先把目光放到了替志摩君洗清嫌疑上,从而没那么快注意到风户京介。”
“但是这一步反而把香板暴露了出来,为什么?你难道还真差风户这一个杀手吗?你一开始想要保住他的目的难道不是怕他在仁野保那里得知的你的秘密被发现?你拉志摩君入局来转移注意,却让我因此察觉到了香板和工鸟之间的共同点,再次注意到了仁野保,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掩盖你的犯罪,这么做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乡原政直搭在茶杯上的手指动了动。
“布局的最核心理念,就是隐藏好自己的真实意图。乡原部长,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肯定不会把真正的目的放在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风户京介对你的指控来得太简单了,而且在这个案子里,你好像每一个动作都慢人一步,几乎是一路把风户京介的口供送到了公安面前。作为一个前期隐藏得这么深,让我都没猜到的棋手,您不觉得您暴露得太快了吗?”
乡原政直神色平静,“任何堡垒的溃败,都是前期艰难,到了后期就一触即溃。被前期的顺利冲昏了头脑,到后面开始昏招频出的棋手,也是有的。”
“是吗?”源辉月淡淡地说,“就当是这样吧。之后在山能寺,你让三森君在寺庙外埋伏我——你其实是故意把他送过去的吧?”
“……什么?”
“我查过你的出行纪录,在今年六月份,也就是山能寺的药师佛被找回去没多久,你因为某个活动去了一趟京都。也就是说,你亲自去了山能寺检查过那尊被找回来的佛像。像你们这样的人,能够一路做警察做到刑事部长的位置,理所当然会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她纤长的眼睫缓缓抬起,“你在山能寺没有找到的东西,你不可能相信其他人能够在那里找到。所以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想要我帮你找真壁警官藏起来的文件,你不会安排人在山能寺门口埋伏我,因为你知道山能寺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拿着文件出来肯定是在钓鱼,你派人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但三森君还是咬了钩,除了你故意把他送给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答案了。就像我之前说的,他被你洗脑的时间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