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方向飞快开了两枪。
两声惨嚎贴着地面滚过来,远远地似乎还有人用外文骂了一声国骂,密道沉闷的空气中蓦地多了鲜血的味道。
那种生涩的铁锈气息让她略一晃神,然后就被人重新拉住手腕,手里的枪也被轻巧取走了。
安室透:“先离开这里。”
声音贴着她的耳骨滚落下来,源辉月没反抗。
事有轻重缓急,她懒得这个时候跟他计较。
五分钟之后,追上来的人再次被甩开了。对方的空间感和方向感明显被己方这位帅哥吊打了,他在这个黑漆漆且弯弯绕绕的地下迷宫里简直像回到了家,给他一支笔,说不定完整地图都已经能够画出来。
可能有的人的大脑就是自带GPS加声波雷达吧。
再次被带着停下的时候,源辉月已经懒得去记路线了,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又被磋磨了一顿的脚踝,十分不爽地发誓,“我一定回去就把这双鞋扔了。”
这个时候还记得关注这个,她身边的人都被逗笑了。
环在腰间的手松开,源辉月抬眸,看到安室透的手指从裤袋里抽出来,翻出了一枚创口贴。
然后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把她的鞋带解开,指尖轻轻在边缘一抚,将创口贴贴在了那片已经被磨红的皮肤上。
源辉月全程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帮她把鞋带扣回去后站起身来,递过来一颗淡青色的水果糖。
“再稍微忍耐一下吧。”青年笑着说。
源辉月:“……你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都有?”
“今天上船的时候,我看到辉月桑穿的这双鞋就猜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临下船顺手带的。”
“那你不提醒我换?”
“我那个时候是‘西野’啊。”安室透无奈地说,“跟你说这样的话你根本不会理我吧?”
源辉月:“……”
因为无法反驳,所以她面无表情地闭了嘴。
金发青年冲她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枪上,“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等等。”
刚打算不理人的源辉月条件反射又拽住了他。
安室透疑惑地回头。
“……”源辉月把人拽回来了才反应过来,并且有点没想明白自己在干嘛。
她纤长的眼睫垂了垂,莫名沉默了一下。
“辉月桑?”
源辉月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捞了一把裙摆,摸出一把伯/莱塔92F。
安室透:“……”
安室透惊叹:“……辉月桑你的准备真是一如既往地充分啊。”
没搭理这句话,源辉月纤长的眼睫依旧垂着,把枪递给了他,“我不想跟警察解释为什么忽然冒出来这么多尸体,以及,还要从那群蠢货那里问出来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所以……留活口,尽量。”
她最后两个字比前面一串话都轻,安室透的目光忽的静了静,停在她身上。
然后她手里的枪被拿走了,金发青年含笑答应,“好,我尽量。”
脚步声逐渐远去了。源辉月靠在墙上,墨色的眼睫下,眼神漠然,直到安室透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这才动了动,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封邮件。
她正要给对方编辑回复,忽然听到“滴”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这条密道尽头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咔哒、咔哒”的规律声响敲击在安静的空气里,像是沉睡的时间重新开始走动。
源辉月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子钟表。
下午五点整。按照古人的说法,正是逢魔之时开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