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在迎面吹来的海风里停了停, 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同一个问题”是什么。
“……”青年无奈一笑,“你在意这个?”
“以我的情商怎么可能出这种纰漏?我怀疑你在逗我!”
在大小姐不高兴的质疑中,松田靠在栏杆上回过头, 夕阳已经沉了一半到海平线以下, 半面大海都泛着金色的粼粼波光。
“一次是你问我为什么会当警察, 我告诉你说我想要见到警视总监,然后当面给他一拳。”
他在海风里懒洋洋挑了挑唇, “然后就跟你说了老头子的事,你问我小时候有没有被揍过。”
“另外一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诶?”
源辉月的声音有些懵逼,似乎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讨论这种问题。
“你是不是还是在逗我?”她狐疑地问。
一辆汽车在身后的马路上驶过,熟悉的引擎声让他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下意识跟着追逐了几秒。
青年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 额前碎发被海风吹着掠过眉宇,语气带着笑,“真没逗你, 不过……”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他后来再遇到她的时候, 最开始甚至一直都没有想起来。
.
十七年前。
下午放学, 十二岁的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手里将一张废纸揉成球——刚从书包上撕下来的, 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字迹写着“杀人犯的儿子”几个大字。
刚刚一群没有脑干的蠢货路过, 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往他背后拍了一下贴上去的, 自从他父亲从警视厅放出来之后,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懒得计较。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 他把纸团扔进门口的垃圾桶, 视线在人群里扫过, 里面理所当然不会有他的家长,所以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黑发少年踢开一颗石子转身往前走,所过之处其他人自觉给他让开了路,乍一看有种摩西分海般的滑稽效果,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跟烦人的海浪一样跟在后头。
“那就是新闻里那个拳击手的儿子啊,他的父亲好像是个杀人犯?”
“不是说是警方误抓吗,人已经被放出来了……”
“谁说的准呢,要是真的清清白白怎么会被警察误会……”
人说积毁销骨、众口铄金,那些人拿着世间最利的刀在街头巷尾流窜,竟然既没人看到,也不会被治罪。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这群流窜犯,停在路边等红绿灯。
前方的车流来来往往,他双手抄兜,脑子里车轱辘转着一些鸡毛蒜皮的无聊问题。他家里的老头子大概又喝醉了,今天的晚饭大概率没有着落,他正思考着一会儿能去哪儿混一顿,视线不经意掠过街对面,忽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在和一个小女孩搭话。
小孩穿着一身绯色的振袖,背对着他,墨色长发黑得像鸦羽垂到腰间,乌发上还别了一个坠着长长流苏的发卡,像是哪本小说中描写的贵族姬君,只看背影就有种几乎要超脱这条嘈杂长街的飘然仙气。
她的个头只到那个胖子的腰间,似乎年纪比他还小一点,松田一打眼看过去,只觉得大概又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被人带出来接地气,最开始没太在意。只不过视线在那边停了几秒之后,他忽然缓缓皱起了眉。
他感觉那个胖子的表情有点不对。
男人站在距离小女孩两三步远的位置,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拿手巾擦着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脸上的肉太多了,五官挤到一起,莫名给人一种奸邪小人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无论他说了什么,小女孩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这段时间附近风闻来了个专挑小学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