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晦暗的光线中, 被追问的金发青年安静了两秒。
就在鸣瓢猜他会反驳还是解释时,他忽然笑了。这点笑意将他身上最后一丝人气驱得一点不剩,鸣瓢秋人属于刑警的那根神经刹那紧绷, 大脑迅速炸了一下将方才对他身份的怀疑炸得烟消云散, 另一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到了旁边的枪。
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动手,他看着他慢悠悠从右手尾指上摘下来了一枚戒指,动作甚至有几分温柔地,然后慢条斯理地抱怨, “John Walker真麻烦。”
“……”
“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来提醒你的。”某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散漫回头,语气有种死寂一般的寒凉, “让我杀人就算了, 还偏偏选了你。我有种感觉,如果我真的杀了你,有人会跟我生气吧。”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像人造的灯光,看着明亮却没多少温度,“所以只能拜托你了,麻烦你千万要藏好一点不要被我找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我就只能考虑怎么哄她了。”
在鸣瓢略微怔然的目光中,他重新迈开了脚步, 开走到门边上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 忽然停了一步。
“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 换个位置吧。”
鸣瓢对上他淡漠看来的目光, “现在盯着你的可不止John Walker一个。”
说完这句话, 安室透拉开门,平静地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光线依旧很暗,这栋楼不像其他居民楼普遍的设计,将楼梯藏在了楼房里头,这大概也是鸣瓢秋人选择它的原因。但带来的坏处除了又潮又暗,封闭的楼道成了个天然扩音器,还自带混响效果,那个正在看狗血剧的邻居在外头听起来动静更大了,还加入了一道新的哭声——邻居看的太投入了,正在给撕心裂肺的男主角和声。
在这片混乱的和声中,安室透平静接起了电话,依旧是那位叫做斋藤的负责盯着鹿野晶次的警官打来的。
他那头的动静居然不比这边小,隐约有个小孩在“哇哇”哭。
“怎么了?”
“安室先生,是这样,我之前不是说鹿野的妻子带着孩子回来了吗?现在他们又吵起来了……”
斋藤警官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兵荒马乱心想这算什么事儿啊,而特地打电话汇报人家的家长里短的自己也俨然像个满脑子八卦的居委会大妈。
但不汇报也不行,竹田和山枝都死了,鹿野晶次是最后一个疑似啄木鸟会成员的人了,安室透之前说了无论他家里发生了什么都要记录下来。
他默默听着里头又摔了一套玻璃杯,“那个,我要进去劝一劝吗?”
“不用管,”安室透平静地说,“我马上过去。”
.
另外一头的房间里,送走了某个危险人物之后,鸣瓢秋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喝完了一整罐啤酒,脑子里呲着毛的警报才终于平息下来。
回想起对方留下的那句警告和他之前的动作,他缓缓抬头,冲着窗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他拿出手机发了封邮件出去。
【有人跟着你吗?】
不二周助的回复很快。
【有。】
他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瞬间紧绷,好在很快收到了不二第二封邮件。
【和你计算的一样,是警察。】
警方至少要比犯罪分子讲道理,只要不是John Walker那群神经病学生,不二周助就是安全的,甚至在警察的注视之下反而会更加安全。
鸣瓢秋人刚松了口气,对方又追加过来一封邮件安抚。
【不用担心,辉月也知道我在长野。你那边呢?】
不二前半句话显然对他那半个青梅透露出了某种强大的信任,并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他们经历过怎样的青春过往的鸣瓢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