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之后, 源辉月原本打算矜持一下帮忙收拾餐桌,但再次被众人异口同声拒绝,她于是从善如流地去了书房。
她上午在医院找忍足要了些资料, 青年当时说那些资料有些多,他得整理整理。他整理了半个上午,在她吃午饭的时候, 资料终于到了。
这东西大概是忍足家的机密之一,忍足侑士甚至没通过网络, 而是放在了光碟里用了最朴素的方式给她送货上了门。
送资料的人将东西送到之后, 又回到医院找了忍足汇报。
站在办公室的窗子前, 青年看着窗外高低起伏的屋顶,低低说了一声“知道了”。
玻璃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没有照亮他所在的区域, 反而像是给他身上的白大褂勾勒出了一层阴影。
送东西的人汇报完后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他是忍足的助理,全家加上上头好几代人都在忍足家旗下的研究所和医院工作,是再纯血统不过的“忠臣”,所有很多忍足家的机密他也清楚。看着自家少主没有表情的脸, 他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资料里是那个药?”
忍足侑士平静地说,“对。”
源辉月找他要的就是副作用造成了她失忆的药物——那是他亲手给她打进去的。
大半年前源辉月遭遇的那场车祸, 之后的抢救并没有后来其他人知道的那么顺利, 当时的情况其实极为凶险,主刀的医生甚至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当时所有人都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全日本最好的医生做出的判断是这场手术最优的结果也仅仅只能抢救回她的性命, 但脑部的损伤无法逆转, 她下半辈子可能得永远躺在床上当一个植物人。
就差一点, 她就能去和她的好友萩原研二作伴了。
在听到这个结论之后,忍足侑士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他在寂静的手术室外怔楞良久,忽然拿出手机给自家旗下的某家研究所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把最近研发出来的那款新药送过来。
那是忍足家旗下的研发机构的某一项阶段性产物,还在测试阶段,甚至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之前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
该药物会诱导程序性细胞死亡,同时强化端粒酶的活性,从而增加细胞的增殖能力。研究人员在用小白鼠做实验时,发现被注射了该药物的小白鼠虽然呈现出了不同情况的变化,但唯有一个反应是相同的,被试小白鼠如果是在受伤状态下被注射了这种药物,伤口愈合极快。
研究人员在大为惊奇后,根据实验数据进行过推演,认为这种药物原液如果注射到一个成年人身体内,可能能够修复濒死状态下的人受到的重创,有一定概率让对方在几乎必死的情况下活下来。
但这只是推测,介于小白鼠在被注射了药物之后,曾经呈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副作用,谁也不知道如果它进入到人体中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研究报告在几个月前就放到了忍足侑士桌头,在几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终于成了一根孤注一掷的救命稻草。
这种效果不确定还处在测试阶段的药物谁都不敢给源氏的继承人用,但当时的忍足侑士忽然一改往日亲和的作风,强硬地力排众议压下了所有反对意见。
他了解源辉月,让她无知无觉地在床上躺一辈子,她可能宁愿死在手术台上。
当时在现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强硬且固执的忍足侑士,他在提出这个方案之后直接表示他已经请示过源宗政了,源氏家主当时正好带着某个政治任务在国外访问,接到消息之后连夜赶了回来,彼时还在飞机上。
连源宗政都同意了,现场的反对党终于熄了声,忍足侑士亲自换了无菌服洗了手进了病房。里头的医生原本表示他们来也可以,被他婉拒了。
毕竟这是他做出的决定,万一源辉月真的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为她注射药物的医生承担不起责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