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卧底变节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甚至发生过不止一次。
就像源辉月自己都说过的,人这种生物永远会被环境所改变,就算有时候自己不想改, 环境都会逼着他改。而这里的“环境”不止是卧底的组织,甚至包括了警视厅本身。
只要是人组成的机构, 从来都没有完全干净的,否则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是怎么泄露的?
自己人从背后捅出来的刀子,向来最能让人热血凉透。
源辉月拎着酒杯轻轻一晃, 酒吧里的灯光照在杯底的冰块上, 被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折光。她看着杯子里的酒,忽然有些厌烦。
松田阵:“景光的事, 上头怎么说?”
“说是会给我一个交代。”她轻声喃喃, “我需要他们交代?如果不是源宗政拦着我早自己动手了。”
“……”
这点他倒是一点不怀疑。
松田阵平:“所以说, 这就是这段时间你一直生气的原因。”
“谁生气了?”
“上头这一次怎么这么敏感?还不至于吧?”没理会她的嘴硬,他继续问,“以我对零的了解, 就算景光……他暂时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说起这件事,源辉月似乎终于提起了点兴致, 淡色的唇微勾,露出一个冰凉且嘲讽的笑, “因为有过前例。”
松田阵平微微一怔。
“以前警视厅公安部也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卧底警察, 还是时任警视总监的心腹, 当时发生了和这次差不多的事情,他在执行卧底任务期间被自己人背刺了。”喝了口酒, 她漫不经心地说, “然后他就果断背叛了警视厅, 并且毫不犹豫反手就把警视总监和上头一帮人全都拿出去卖了个好价钱。那些老头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在这件事上才神经敏感得像小姑娘一样热衷于自己吓自己。”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作孽的人被孽力反噬也十分天经地义。
他没在意大小姐看热闹的口吻,“这是警视厅内部的丑闻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
纤长的眼睫微微往下一敛,源辉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微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所以源宗政当初把你们派到我身边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他是个控制狂,不把所有局面都抓在自己手里就不会放心。这一次安排我去见零虽然是某些老东西的自作主张,但肯定也经过了他的同意。”
“他们想让我提醒零不要忘了他该做的事,同时还想让我帮忙确认,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公安部派出去的卧底还是不是自己人。”
她低低“啧”了一声,浅色的眼瞳倒映着酒水中的光,格外凉薄,“你说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冷静地忽视了这句大言不惭的鬼话,“哦。”
“你就‘哦’一下?”
“所以呢?”他把酒杯端到唇边,低低笑笑,“不管上头的人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觉得,零看到你应该很高兴。”
“……”
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滞,源辉月终于不说话了,她喝了口酒,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大小姐情绪的转变,酒吧里头的音乐愈发趋近柔和。酒保给他调了第二杯酒放到吧台上,然后非常自觉地又走远了。
松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将话题从糟心的卧底和更加糟心的警视厅上带了过去,说了点轻松的事。
“你最近情况怎么样?我记得你当初和迹部景吾打赌的时间只有两年,到今年三月赌约就结束了,接下来你打算干点什么?”
“……”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并且以为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难回答的地方,但话音刚落就见源辉月喝酒的动作忽然一停。
她微妙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