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满月。
源辉月坐在上次和赤井秀一吃饭的那张餐桌旁, 百无聊赖地一手拖着下巴往外看。
落地窗外有东京最漂亮的夜景,地上的人造银河和天上的星空交相辉映, 远处的车流穿梭不息像这座城市勃勃跳动的脉搏。应某人的要求, 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礼裙,被室内的灯光倒映在玻璃窗上,给城市的脉搏燃了一把火。
今晚大小姐约了人吃饭, 但对方居然迟到了。就在她拨弄着耳坠的流苏,不耐烦地准备再等十秒钟就走的时候, 一束干净雪白的花束忽然从侧面伸过来,放在了她左手边的桌面上。
源辉月回头,看着那捧玫瑰挑了挑眉, 手指伸过去拨动了一下它洁白如雪的花瓣。
“送花送白玫瑰, 你真讲究。”
“是吗, 我倒是觉得它跟你挺配的。”
来人的嗓音磁性低哑,她面前的座椅被拉开,来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源辉月眼睫懒洋洋往上一掀抬起眸,对上了对方那双幽暗的墨绿色眼睛。他修挺的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银色的长发在脑后束了一束,顺着挺直的肩背滑落。
服装的确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 那些透着血腥气味的阴郁暴虐被裁剪精良的西装一裹, 好像也像个人了。
她轻轻将花松开, 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开口就问了个不太有好意的问题。
“我一直都想问,”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在自己左侧的眼角处一点。对方那个位置正松散搭着一缕从脸侧滑落的碎发, 镜框下有道明显的伤痕。
“这是谁干的?”
琴酒正伸出苍白的手指点在镜框的边缘, 一片光影图像瞬间在镜片上铺开——那副眼镜当然不是一个没用的装饰品。
他倒是并没有被这一句话激怒, 甚至冷冷淡淡扯了扯唇角,“一个FBI的老鼠。”
源辉月露出“干得漂亮”的表情。
桌对面的男人没什么表示,虽然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个一言不合就会开枪的暴徒,但他实际上理所当然比所有人认为的那个形象冷静。琴酒挂着耳机淡淡地对那头的人说,“伏特加,汇报情况。”
“啊,是。”
这天晚上的月色足够明亮,伏特加举着望远镜站在某段山道中央,背靠汽车往下看去。
基尔的车正停在底下那条盘山公路的边上,他们等的人还没来。
冷冷的月光透过琴酒的镜片折射出来,上面深深浅浅地铺着许多阴森的影子,像是树丛或者公路,影像连接的摄像头大概带在某个人的身上。
大概是见她等的人来了,侍者适时送上了菜单,源辉月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些装裱漂亮的纸页,一边评价,“你们业务还真是繁忙。”
“呵,组织内部老鼠太多了。”
“听起来真辛苦。”她点完单,将菜单交还到侍者手里,随口说,“那预祝你能够早日回归主的怀抱,获得一个清净的长眠。”
她对面的人大概经常收到这样的善意祝福,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我不信教。”
没有接侍者又转递给他的菜单,他说完后冲着她的方向懒洋洋扬了扬下巴表示,“一样。”
“是吗,真可惜。”
没继续说明可惜什么,源辉月漫不经心地将手边的酒杯推到桌边。侍酒师走了上来,姿态专业地开始给她倒酒,他动作娴熟,手很稳,托着毛巾的手指意外的漂亮,窗外泊泊流淌的银河随着酒液一并冲入了杯底。
一视同仁地给琴酒面前的酒杯也倒上了餐前酒后,侍酒师乖觉地退了下去。
这栋处于整栋建筑最顶楼的餐厅今天被包了场,四周围清静得厉害,只有若有似无的钢琴声在空气中默默流淌。
源辉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再跟琴酒绕圈子。
“五年前,警视厅公安部派了一个卧底到你们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