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知买完李管事吩咐的最后两样物资, 刚和荔慈恩有说有笑地走出店铺。
“哎呀!”
一个穿着百布衣的中年男子就倒在她们脚下,大声叫唤起来,引来无数瞩目。
荔慈恩诧异地看着莫名其妙到底的男子, 想要拉着荔知快步离开, 男子更加大声地惨叫起来。
“乡亲们快来看呀!这两人撞到了人还想跑!我这腿前两日下田折了刚好, 现在被他们一碰,铁定又折了!真是疼死我了呀!”
荔知明白, 这是遇上讹诈的了。
“你撞人前也不看看, 我们身穿布衣, 哪有油水可捞?”荔知冷静道,“你要是不起来,那就叫人报官吧。这里这么多人, 我相信总有人看见我·们并未撞上你。”
像这等泼皮癞子,听见荔知的话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又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你们撞伤了人不想管,还赖我骗人, 这天下还有公道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着我这双腿挣钱吃饭, 你撞伤了我不管,是要我一家老小的命啊!”
在地痞的大声叫嚷下, 附近聚拢了无数看热闹的人, 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荔知二人包围起来。
荔慈恩和地痞据理力争,但后者仗着嗓门大,一个劲哭喊, 让后面来的不知内情的人也开始偏向地痞。
荔知刚要说话,围观的人群忽然向着两边散开,一名身穿铠甲的巡逻将领和他身后的十几名兵士出现在荔知眼前。
来人浓眉大眼, 高大威武,只是冷冷一眼,就让地上鬼哭狼嚎的男子止了声。
“是谁在蓄意闹事?”
“大人,是他!我们根本没碰着他,这人就说被我们撞断了腿,想讹我们钱!”荔慈恩指着地上的男子,大声道。
“不是,大人,你不能听她们瞎说,我分明就……”
男人话没说完,将领模样的人打断他,说道:
“张五,你去看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断了。要是没有断,就给他打断。”
讹诈的地痞一听,吓得爬起来就跑,那灵活自如的身段,让荔知想起了前一刻还风瘫下一霎就翻身爬树的谢兰胥。
不过,论演技,还是差谢兰胥远了。
眼见地痞碰瓷的阴谋被戳破,围观人群响起一片赞叹声。
“谢过这位大人,要不是大人路见不平,我们两姊妹就要被这泼皮赖上。”荔慈恩率先向将领福身致谢。
“无妨,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将领看向荔知,目光友善,似有深意。
荔知顺势攀谈:“我和我妹妹姓荔,在蓬溪马场当差。不知这位大人贵姓?”
“免贵姓秦,名讷。任翊麾校尉。”他说“既在蓬溪马场,便请两位代为向殿下问好。若无其他事情,在下身有公差,先走一步。”
荔知和荔慈恩行礼,目送秦讷和他的兵卒离去。
袖口之中,她紧紧攥着一物,面上却分毫不显,神色如常。
两人在日落时分回到城门处,驾驶牛车的老张已经在牛车上等待多时。
回到马场后,荔知和李管事交接今日的工作,然后和荔慈恩一同步行回到住宿的小院。
待到夜深后,她轻声轻脚走出房门。
澄净的月光洒满院落,周围的房间已熄灯,唯有谢兰胥房内还亮着昏黄的烛光。
荔知举目四顾,见四下并无异状,上前叩响谢兰胥的房门。
谢兰胥开门后,请她入内。荔知讲明今日所遇之事后,取出一封蜜蜡封口的信双手递出。
“这是?”谢兰胥抬眼看她。
“泼皮离去之前,趁乱将这一封信塞给了我。”荔知斟酌道,“之后秦讷又眼神示意,特意提醒我向殿下问好。所以我想,这封信是秦讷托我转交给殿下的。”
这样的转折,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哪会有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