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齐悄悄退去。
游廊上只剩向着彼此走近的一人。
“阿鲤!”荔知加快脚步,走到谢兰胥面前,满脸惊喜的笑容。
谢兰胥低沉地应了一声。荔知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谢兰胥说,“在谢敬檀的接风宴上。”
荔知怔了怔,她原以为谢兰胥会和她一样,婉拒掉这两张帖子。
然而,听说荔知有两张帖子,谢兰胥同样感到意料之外。
“我没有收到河安公主的帖子。”谢兰胥说,“今日在接风宴上,也未曾听人说起赏花宴。”
这就让人奇怪了。
敬王和凤王要拉帮结派,怎么说谢兰胥也是个香饽饽,她只是看在谢兰胥或者荔象升的份上顺带的。怎么可能香饽饽没收到一择一的邀请,反而是她收到了呢?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出,只好先搁置起来。
荔知见他眼中略有酒意,便请他到花厅小座,好煮一壶茶给他醒酒。
“花厅?”谢兰胥挑起眉,不满神色不言而喻。
“……旁边的我的房间。”荔知说。
两个父母早逝的人,说是孤儿也无甚不妥。
没有人来耳提面命男女大防,谢兰胥大大方方走进荔知的卧房,又大大方方地坐上她的榻,一副回到了自家的模样。
甚至,荔知觉得他可能比在自己家还要自在。
谢兰胥喝了茶,醒了些酒气,似乎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那双比平日多了些潋滟的眼睛斜睨着她,用风淡云轻的语气道:
“论功行赏后荔姑娘便没了踪迹,想来是繁忙得紧啊。”
荔知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故意不去看他。
“阿鲤不也是繁忙得紧么?整整两日都没空递个信儿。你若不说话,我怎么敢冒然找你?”
她心里也很紧张,要是谢兰胥不吃这套,就只得换她讨好地去牵他袖子了。
好在,谢兰胥对她越发纵容了。
“你想找我,难道办法还少么?”谢兰胥说。
话虽如此,声音却没有再生气了。
荔知趁机转移了话题。
“你今日去大理寺上任,有没有发生什么?”荔知问,“下属们可有不服你?”
“十分寻常。”谢兰胥摇了摇头,说:“大理寺卿是敬王的人,敬王想拉拢我,大理寺众人自然对我热情。”
“皇上将阿鲤放在大理寺,难道是想让阿鲤助敬王夺嫡?”荔知皱起眉头。
“……不像是。”谢兰胥缓缓说,“敬王虽想拉拢我,但在有明确答复之前,他也在防着我。我虽是大理寺少卿,但接到手的,都是些毫无争议的案子。除了这些,我只能接触到已经结案的案子。”
荔知敏锐地捕捉到事情关键。
那些有争议的,可能影响到党争的案子,都被深深埋藏了起来。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荔知问。
“有。”谢兰胥说,“大理寺刚刚结案的一桩杀夫案。”
荔知严肃起来,看着谢兰胥食指蘸取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名字。
朱靖。
“死者朱靖,乃当朝礼部尚书朱清海的嫡子。”
谢兰胥缓缓道来。
“此案的嫌疑人,是朱靖的妻子白秀秀。”
谢兰胥在茶几上写下白秀秀三个字。
“朱靖先天有缺,生下来便是一个痴傻之人。一年前朱清海为他娶了个商户之女,便是白秀秀。大理寺调查的结果是,白秀秀厌恶朱靖痴傻,与府中教书先生早有私情。为了和情夫逍遥快活,狠心将其谋害。”
荔知等着谢兰胥继续说下去。
“如此合情合理的一桩案件,竟然从调查伊始至结案,都是由大理寺卿尤一桂亲手经办。”谢兰胥露出一抹微笑:“……你不觉得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