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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离去不久后,哗啦啦!哗啦啦!一阵风儿吹起餐桌上的餐布,海蓝色的餐布随着海水猛地掀起,露出桌下一张震惊的脸。
正是大川。
露天庭院足足沉寂了五分钟左右,大川才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量,满脸惊悚地爬起来,又迅速向庭院外游了出去。
一路上躲避宫人的视线,千辛万苦才寻得关押九重澜的宫殿。不得不说不愧是姐弟,当初红红拆卸下来的窗台,刚被宫人们重新装好,便又一次被大川暴力拆除。
他推开窗户,一见到九重澜便焦急喊,“大人!我来救您啦!”
九重澜端坐在台阶之上,闭目养神。即便听见了大川的声音,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大川更急,双颊鼓起吐出了一个泡泡,他将泡泡戳破。殿内顿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洛右使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洛右使,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啊。”
九重澜眉头轻皱,侧目看去。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大川面露激动,又马不停蹄吐出了好几个泡泡。一一将这些泡泡按照顺序戳破,于是餐桌上的那些对话、那些哀叹与惋惜仿佛是旧景重现,一声接着一声在殿内骤然间响起。
最后定在一句:
“洛右使都亲口说啦,他不会动情。”
“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殿内一片死寂。
九重澜眉头微皱,侧脸依旧是一片冷清。大川摸不准他此时的情绪,更摸不准他现在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说:“大人,您被他给骗了!在鲛人族骗了一次还不够,在海神宫他竟然还想要骗您,您快走吧!”
大川正要再说话,此时九重澜终于微微偏过头,默不作声与他对视。
“……”一阵从骨髓中幽幽冒出的胆寒之意,迅速包裹了大川整个人。
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九重澜开口,声音沙哑说:“他是被迫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大川震惊,下意识反驳说:“您的意思是他被迫当海神的右使?被迫将您哄骗到海神宫来,又被迫将您的一缕发上交给海神?”
这完全说不通啊!
他苦口婆心劝诫说:“大人,我知道您认他是您的有缘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更何况这是一根歪脖子树,枝丫都歪向了海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海神啊!”
大川所说之话,句句如同钝刀子,缓慢地切割心腹施以凌迟之刑。九重澜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大川忍不住再说:“已经拿到了鲛人发,下一步就是要取您的玉骨啊!失去了玉骨,您此后都将不良于行!”
“再往后呢?”
“谁也不知道他还想要您的什么,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让您强制性分化。您本为鲛人,若是自愿分化也就算了,可强制性……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鲛人是强制性分化的,您当真会心甘情愿做一个人类?!”
若是简云台在场,恐怕都要鼓起掌来了,大川这些话句句在理,他听了恐怕都会觉得无可辩驳。可是九重澜却至始至终一个表情,眼底的情绪没有丝毫动摇。
大川趴在窗台上看了会儿,又觉得难以置信,“我实在是不明白,您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敏锐察觉到,九重澜关注的重点似乎与他有些不太一样。
他所关注的,当然是取玉骨、强制性分化等等等等……但是九重澜却从那一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海神”之后,便陷入沉思。
为了海神?
世人都道海神座下右使者情债千千万,却总是能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因此大家私下里都在传,也许这位名为洛生的右使者,心中早就有了钦慕之人。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海神了。
这些大川也有想到,一时之间他心里百感交集。迟疑数分钟后,才红着眼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