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台不得不矮下身子,抬起手臂抵御风暴与雷雨,“春城峡观、昌东都大坝……”他的面色发紧,说:“下一个是磐川乡。”
胖子愣愣问:“你怎么知道?”
简云台心脏微微痉挛,叹气说:“这都是刚刚那家人提到过的地方。”
有什么地方,格外的落后贫瘠?
黑客白曾经问过这样的问题。
男人也给出了答案。
——贱民区都挺落后的,但你要说哪儿格外贫瘠落后,那得是山沟沟里了。
我印象里好像有几次出车,去过这样的地方……春城嵊观、昌东都大坝、磐川乡,还有那什么良云昆洞,都格外落后。
那家人邀请黑客白回家过年,可最终火车错轨相撞,大雾四起,他们再也无法带黑客白回家。于是这几年,黑客白走过了他们提及过的所有地方,一一踏遍穷苦山河。
似乎他走到哪里,灾难始终如影随形,永远地笼罩在他的头上。
大火的虚影消失,再一次站起身时,黑客白已经狼狈至极,衣衫凌乱。眼镜也碎了一道细细的纹路,嗒嗒——
嗒嗒——
轨道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少女,她戴了一个花环,从后方缓缓靠近黑客白,又调皮跃到了他的面前。
“哈哈!这次你总算被我吓到了吧!”
胖子喃喃骂了声“操”,他心肌梗塞说:“磐川乡在我老家旁边。这确实是磐川乡的口音!我绝对不可能会弄错!”
黑客白沉默着扶正眼镜,平静说:“不要靠近我,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少女摘下花环,戴到了他的头上。
笑吟吟说:“你和我的哥哥长得很像,他死在了世界畸变之初,我觉得……你可能上天派来安慰我的失亲之痛的,我很幸运。”
黑客白抬手摸了摸花环,说:“我有一个朋友,听说也觉醒成灵祟了。”
少女眼睛里有明亮的光,“你是一个没有家的鬼祟,我是一个会让他们争抢的灵祟。不如我们仗剑走天涯,我的哥哥——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游医,我想替他完成梦想!”
少女的身影渐渐淡去,再一次出现时,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衣衫褴褛,双眼无神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黑客白趴在笼子旁边,不断地用石头砸笼子上的锁,恶狠狠说:“你不能放弃希望!我都没有放弃希望,你怎么可以?!”
“逃吧,白。”
她躺在笼子里,扯起唇角微笑着说:“听,我被卖出了一个好价钱。如果哥哥还活着的话,他也会跟我一样——灵祟总是被人争抢着买卖,他去世的时候我哭了很久,可是现在我居然感到庆幸,庆幸他看不见这些。”
黑客白停下了动作,脸色苍白。
少女双眼依旧无神,虚弱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快逃吧。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磐川乡,这里是个会让人伤心的地方。”
她转眼看向黑客白,似哭又似笑,说:“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骗骗我,假装成我的哥哥……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摇篮曲吗?小时候我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唱摇篮曲给我听。”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妹妹……”黑客白跪坐在笼子旁边,轻轻哼着摇篮曲。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哼出来的曲调断断续续。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妹妹。”
“哥哥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少女缓缓闭上的眼睛,永远地沉睡在贱民区的兽笼之中。黑客白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走进了拍卖行,砸烂了电箱。
他铁青着脸,将手猛地插入了裸/露的电箱之中,原本完好的五指被电得血肉模糊,这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五指纤长而又透白。可是血洗拍卖行之后,这双手便缠上了绷带,血淋淋的伤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