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
他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男人清晨起床,出门工作,今日与寻常无异。他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两边的路都可以通向工作地点,若是他往左拐,那么他会一路顺风地到达工作地点,往右拐,他会出车祸死亡。
外乡人所需要做的,不是在男人出车祸时拦住那辆撞向他的车,而是在岔路口时,就改变男人当下的决定——往右拐。
简云台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改变的其实是那个会让她死去的决定?”
裴溪:“嗯。”
简云台:“可我怎么知道哪个决定会让她死去?每个人每天都会做无数决定啊。”
就拿现在来说,简瑞芝同意去玩击鼓传花,这是一个决定。简瑞芝将他们带回营帐中,这是一个决定,就连篝火晚会要不要跳舞、吃羊肉还是吃牛肉,这都是决定。
而且更让他感觉迷茫的,是其他外乡人也许面对的是“车祸”这种具体的死因,可他面对的,却是“自杀”这种抽象的死因。
到底是什么决定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致使他的母亲主动选择了极端?
裴溪说:“镜冢里并不会按照时间顺序往下流逝,一旦你错失了那个转折点,就会立即进入下一个转折点。等所有的转折点都错过,那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挽回这段缘分。”
简云台沉默,暗下思忖。
裴溪盯着他看了许久,开口说:“你是无意中跌入镜冢,这并非你的本意。按照镜冢的规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强行带你出去。”
“不要!”简云台立即否决。
裴溪顿了顿,眉头轻皱说:“人死即缘灭,这里面比你想象得要危险很多。强求已经逝去的缘分,最终只会伤及你自身。”
简云台推开他的手,认真问:“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人成功过?”
裴溪不说话了。
简云台大喜:“真的有?”
裴溪叹了一口气,说:“外乡人前赴后继地来,自我记事起,就没有人成功过。但听田僧通行说,曾经的确有人成功。”
简云台追问:“后来呢?”
裴溪说:“那个人就此留在了镜冢中,他已经寻求到了未来的另一种可能性。不过,这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这也就是说,上一个成功的人,是四百年前。期间镜冢的通道每周都会开启一次,就像裴溪所说的那样,外乡人前赴后继,要么倒在神之通行前,要么倒在镜冢中。
无人生还。
难怪梅凛然进副本前告诫说,不要许愿,一旦许愿生存率百分之零。
想必他所说的重点不是“该不该许愿”,而是镜冢中九死一生,过于危险。
裴溪说:“我带你出去。”
“……?!”简云台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当即说:“不!”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视野中一片漆黑,有冷香袭来。简云台连忙闪躲,足下一滑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裴溪微微一愣,立即伸手来扶他。
简云台伸手乱抓,混乱中指缝从裴溪的头发中滑过,他顺势一扯将裴溪扯到了地上,又翻身坐到了裴溪的腰腹上,想要凭借着武力压制住这个人。
裴溪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干巴巴的单音节“你——”,简云台就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直播间观众都被这惊人的变故搞懵了,简云台看不见,她们可都长了眼睛。
“雾草,这个姿势……!”
“简大胆要是再往下坐一点,场面可就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们的视角之中,营帐内一片灰黑,只有帐篷最中间的火盆在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简云台一手抓着裴溪的头发,一手捂住裴溪的嘴巴,上眼睑处的火红色伤疤像是一个诡秘的漂亮图腾般,惑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