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即便再怎么依依不舍,即便她还有许多话想要说,即便准备了好几年的“演讲稿”还没有完全说给她的孩子听,她还是不得不踏上了直升机踏板。
回首之时,她轻轻笑道:“如果你不明白,那你就不需要承担这种压力。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将自己的理想施加在孩子的身上,我希望你不是那个英雄,我希望你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是一个平凡幸福的人。”
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霎时间风暴四起,无形的飙风将不断将简云台向后推。喧嚣之中,简瑞芝一直试图握住他的手,他却难以呼吸,阵阵耳鸣,不得不扬起声音大喊:“你刚刚问我有没有什么话想说,我有话要说!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嗖嗖——
嗖嗖——
风暴辗轧着他的声音,简瑞芝艰难辨认他的口型,同样大声回:“我都知道的。”
“你不知道!”简云台幼年时期的那些不知所措、惶恐无助仿佛顷刻间回到了心头,他无端的愤怒,若不是四周的风暴太骇人,他恐怕已经垂头丧气,跟着直升机跑了数步后,他仰头大声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那个极端,我希望你在做出那个极端的选择之前,想想我。”
想想他。
想想孤儿院里还有一个孩子,正在等着她接自己回家。
数年颠沛流离,孤儿院是他第一个家,后来孤儿院倒闭了。他来到了联盟,曾经天真年少时,他想要将联盟当做他的第二个家,可是事与愿违,那儿也不是他的归宿。
再后来,就是神龛。
神龛里的一切,都有着他母亲残留下的痕迹,可是当年就是他的母亲将他送出了神龛,神龛同样不是他的家。
简云台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你想想我——你自杀之前,求你想想我!然后再想要不要走那个极端——不!你不能走那个极端,我在等你接我,我小时候一直在等你接我啊!!!”最后那句话,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直升机飞入天际,简云台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顿时只感觉心急火燎,恨不得让裴溪送自己上直升机。
好在很快,狂风送来一声同样用尽力气的大喊声:“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想起你的!”
简云台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中,浑身脱力地向下一软,裴溪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腰,面色凝滞地看向四周的士兵。
他们明显想追出去。
疗养院里的通讯设备已经早被损毁,直升机又只有一台。联盟的士兵想要截停简瑞芝,就只能跑出疗养院向上级求援。
他们自然不能如愿,有许多神龛的人拦在疗养院的门口,像是坚守着最后一块堡垒一般,坚守着疗养院大门。
不容任何人通过。
不容任何人去求援。
子弹的缝隙之中,简云台软在裴溪的怀中,一直仰着头瞪着远去的直升机。
等等——
他突然间发觉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简瑞芝当年真的没有想到他吗?
也许……已经想到了呢?
会不会就是因为想到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极端的行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简云台后背顿时浸满了冷汗,凉风刮过时骨肉都发寒。鸡皮疙瘩一点一点顺着胳膊爬了上来。
【执念值:60】
“啊啊啊——”简云台猛地按住了太阳穴,本就软在裴溪的怀中,这下子更是几乎要赖到地上去。像是有一个电钻在钻着他的脑子,尖利的锐刺捅穿了他的心脏。
剧痛中,梅凛然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对……很痛……我之前也……”他在跟别人说话,但谈话的内容是围绕着简云台进行的。
裴溪搂住简云台的腰,面纱下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简云台弯腰重咳数声,用手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