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把外乡人送到禁闭处,暂且关押。而裴溪,他必定要接受镜冢的审判。
恐怕等待他的,是幽禁思过数年。
等他真正知错了,再解除幽禁。
当然了,前提是裴溪得知错——看现在这个模样,他哪里像是知错。
姚丰压低声音,只能另辟蹊径规劝说:“裴通行,镜冢即便是处决他,也不会是现在处决。他的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要请医师替他看一下。你现在不放手,他的情况很可能会变得更严重。”
裴溪缓缓皱眉,说:“我送他去。”
“这……”姚丰不确定地回头看向田僧,得到首肯后才转头说:“好吧。”
他在前面引路,裴溪抬步跟随。
待重要大人物都离去之后,神像附近猛地炸开了锅。很难看见像现在一样的场面,神之通行们竟然在和外乡人一起震惊交谈。
“裴通行是怎么回事?”
“他被迷了心智吧!”
“往日最铁面无私的裴溪竟然也会有私心,唉……不知道简云台最后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必死无疑呗!”
“感觉裴溪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嘶……你要是以前说这种话,我肯定笑话你是个傻帽。但现在……还真说不定。”
※※※
所谓的关押地,是外乡人所居公寓后面的另一处公寓房,这里明显要大许多,临着镜冢山而建,四面通风。
穿过庭院式长廊,姚丰推开雅致木门,脸庞抽搐地瞪着裴溪的背影。
裴溪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将简云台放在床上,垂眼盯着他,站立不动。
姚丰看不下去了,催促说:“裴通行,快去洗洗身上的血吧,换一套干净的衣裳。然后,然后您就应该……”他干咳了一声,说:“接受审判了。”
“照顾好他。”裴溪颔首,转身步出房门。
姚丰脸庞抽搐得更厉害了,照顾好他?照顾好谁?照顾简云台吗?
不是,自己难道是保姆吗?
他一个威风凛凛的神之通行,怎么可能去照顾外乡人啊!
“咳……咳咳……”床上传来痛苦的干咳声,简云台依旧是昏迷状,只不过还是不停地咳血。他仰躺在床上,咳出来的血都顺着两侧脸庞往下淌,像是红梅掠过了雪地般。
白净整洁的被褥霎时间染了红。
姚丰惊恐走近,伸出青灯戳了戳简云台,“喂喂,你别躺着咳血啊,你要呛死啊。”
“……”简云台自然无法回答。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咳这么多血!”姚丰痛苦面具地翻过简云台,让后者侧着身,“我们裴通行到底看上了你哪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距离近时,他才看清简云台大半张脸都是血的惨状,另外小半张脸倒是白皙又精致。未被污血沾染的右边眼睫乖顺垂着,又密又长,像是鸦羽般在眼睑下投出阴影。
这般病弱,看着……竟然有些让人心生怜惜。姚丰看着看着,突然浑身一抖,惊恐抱住自己的头:“我怎么可以同情他!不行、不行,他可是迷惑了裴通行心智的恶人啊!”
姚丰一退三尺远,心中默念大悲咒——不要被表象骗了啊,妈妈说长得越好看的人心眼就越坏,少年醒来后肯定还是那个让人气得牙痒痒的魔鬼!!!
另一边。
浴池前摆放着干净整洁的衣物,白袍白纱,像是神祇的戎装般圣洁。在衣物的上方,还规规整整摆放着一面银锁白纱。
裴溪满身血红,垂目盯着白纱。
田僧说:“换掉污衣,换掉污纱。”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田僧通行。”裴溪突然叫住了他,问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穿银锁,戴白纱。”
田僧顿足,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提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