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陈丞相的眼珠子看着清澈。凉浸浸的,她想。
王云鹤道:“收下吧,是前辈们对你的期望。”
祝缨对陈丞相郑重拜了一拜,说:“好,我留下了,不会给您收回去的机会。”
陈丞相终于大声笑了一回:“好!”留下管家结案、同金良办交涉等,自己带着儿子回家。
金大娘子小声说:“都说陈相公是个厚道人,还真是。”
祝缨恍然大悟:她知道了!陈丞相肯做人时,全然是一股“郑熹味儿”,周到,和气,大方。
王云鹤道:“回衙结案吧。”
祝缨松了一口气。王云鹤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你呀,用心读书!”
“唉。”
又回到了京兆府,王云鹤先审这个犯人,他只问了一句话:“你是怎么到陈相府上的?”
仆人道:“我是夫人的陪房,跟着夫人嫁到了陈家。”
王云鹤便结了案,偷盗、放火,先打板子再流放,齐活。
金良等人便要告辞,王云鹤道:“你们先回罢,少年留一下。”
祝缨不明就里,仍是很信任王云鹤道:“是。”
王云鹤将她带到自己书房,指着自己的一排书架,问道:“看看我这里,不想读吗?”
祝缨道:“我已选好了路了,我要考明法科。”
王云鹤叹了口气,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祝缨的来历处境,一个穷要到做赘婿的人家的孩子,被嫌弃得没了婚约,又有一对不甚可靠的父母,家无恒产,人却机灵。跟着郑熹进的京,住在金良家,郑熹又接了大理寺,考明法科,他理解。
他走到书架前,抱起一匣子沉沉的书转身送到祝缨手上,说:“拿着,考完了试,把这个读完。”
祝缨低头一看,却是一套《春秋》,王云鹤道:“春秋三传,当读左传。”
“是。”
王云鹤又取了自己的一套文房四宝,叫人多包一些纸墨,都打成一个包袱,让祝缨拿着回去了。
这天,祝缨还是在金家住下,祝家与金家都受了惊吓,也得了好处,全抵消了之前的不满。金大娘子又很后悔,之前自己怎么就不想继续收留祝缨了呢?一力挽留。
祝缨道:“我那房子赁都赁了,租金可惜了。”
金良道:“要么追回来,要么转赁给别人。你要考试了,得安心读书。”
祝缨道:“你还要搬家呢,那边儿房子都给你腾出来了,你这两天就得动身呢,咱们一道搬。”
金大娘子苦劝道:“我们搬家,你只管在这里读书。那边儿收拾好了,你就带着你自己的人和一本书过去。一切不用你动手。都在我这里住了这些日子了,好歹叫我把这份功德做圆满了。”
祝缨道:“大嫂,你功德已经圆满啦。我再不能拖累你们了。”
两下十分推让,场面很是和谐。一个不愿意给对方惹麻烦,一个是尽力想为对方提供便利。
最后,金良烦了,说:“争什么?都听我的!三郎,你说帮急不帮穷,你现在也不穷,可你读书得省心,这也算是个‘急’,大哥大嫂又伤着,谁照顾?就这样!”
这才拍板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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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宅和谐,陈府就是压抑了。
陈萌低头垂手跟着陈丞相回了家,一路跟到了书房。小厮上来给陈丞相脱了外衣,接了帽子,换了家常衣服。陈丞相张臂站着,看也不看儿子一眼,丢下一句:“又想故伎重施?”
陈萌心头挨了一记重锤,猛地抬头:“爹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真不明白的人,不会说你这个话。”
陈丞相换完了衣服,在书桌后坐下,侍从上了茶来,陈丞相呷了一口,道:“请夫人过来。”
陈萌看着父亲,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陈丞相道:“你母亲为你操心,你应该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