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她不与□□挨着坐,只说:“那我听曲。”
众人都笑了,只有九娘不笑,她叫了一声:“珍珠。”
就一个娇小的女子抱着琵琶过来了,祝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虽然娇小却很匀称,然而微微有些跛足。开口时,祝缨也听出来,她的官话说得过于端正了,一字一字咬得十分清楚,果然不是京城人。
珍珠上来福了福,九娘就让她拣拿手的弹起。跛足而能让陈萌特意称赞的,技艺果然很好。
陈萌与冯大郎互相碰了杯,一人一个□□斟酒,说笑,又说要行酒令。
他们的酒令祝缨根本不会!祝缨会划拳、打牌、扔骰子,会乡间俗气的全都会玩,但是冯大郎与陈萌这么雅致的令,她无论如何也是不明白的。这需要大量的积累,经史子集都能用得着,还有许多今人文豪诗句词作。
陈萌笑道:“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个呢?以后用这个的时候多着了!”
祝缨听这位隐隐以她父辈自居的前大舅哥又给她当了一回老师,她也不恼,凡能学着新东西的,她都不恼。她就喝着茶,听陈萌教她。
等珍珠弹完了一曲,冯大郎大声喝彩,又要赏。祝缨问道:“箜篌,能弹一曲么?”
九娘就命人搬来箜篌,陈萌听了一阵说:“你的箜篌不如琵琶技艺好。”
珍珠答了一声:“是。”陈萌见她也不说话,微叹一声,似有怜惜之间,冯大郎挤眉弄眼,清清喉咙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啦!三郎,你瞧瞧这些……”
祝缨往□□们身上一看,摇摇头:“我得回家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大理寺当差呢。”
冯大郎没多少正事要干,说:“急什么?你要走了,九娘明天可要被人笑话啦。”
祝缨看一眼九娘,对她点点头,摇头道:“你家里,夫人不过引经据典训斥两句,再不济动家法,下人也不敢打你。今晚我要不回家,我娘是会亲自提着扫帚追我三条街的。不妥不妥。过两天闲下来,再与两位相聚。”
陈萌道:“也罢。路上小心。”派了个仆人陪她回家。
祝缨这头一走,那头冯大郎先不忙揽个□□调笑,而是说:“这小子真是难缠!”
陈萌道:“好调弄的就不值得费心啦。”
冯大郎道:“唉,他对妹妹倒是有情有义。只是心太硬。”
陈萌道:“不急不急。”
冯大郎本就是为了给陈萌捧哏来的,陈萌不急,他就更不急了,揽了个□□,也一同吃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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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出了这娼家,脸上不显,心里却想:将这事告诉花姐,她当不再为这“娘家”牵挂了。
出了街口就对仆人道:“天快暗了,我认得路,你去回复大公子,今天承蒙款待,有情后补。”掏了块银子给仆人。
仆人笑着接了,说:“三郎,有心人。”
祝缨轻轻笑笑,她看还有些时间,想着附近还有一处道观,就想将这处也踩一踩点。转过一个路口,往道观走去,再转一个街口就是道观了,却在转弯的时候迎面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祝缨站住了,来人她认识,是花姐在冯府时的仆人——王婆子。
这个王婆子便是被抱走了亲生女儿顶替花姐受苦的那个人,此时她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轻微的乱,头发是毛的,眼神是散的,脚步是颠的。祝缨叹了口气,往一边让了一让。
王婆子却在她的面前站住了:“祝姑爷?往哪去?”
祝缨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姑爷。”
王婆子转过身,顺着祝缨面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身问道:“你也是出来找小娘子的么?”
祝缨轻轻“嗯”了一声,王婆子嚎啕大哭:“没有,没有,这里我看过了。”
祝缨道:“先别哭,好好说,怎么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