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然后是张仙姑和祝大,两个人都披衣趿鞋跑了出来,张仙姑揉着眼睛,说:“哎?不是在京兆府里跟王大人聊天么?怎么回来啦?”
祝缨道:“娘怎么知道的?”
“我去问张班头的。”
张仙姑现在知道自己办了个傻事,官员的娘认了个班头当兄弟,这是不合适的。不过不妨碍她去张班头那儿打听消息,张班头别的消息可能不知道,这个是很知道的。张仙姑就很放心地回家了,一家三口放心地吃饭睡觉。得王大人高看一眼,多好呀。
祝缨道:“明天还应卯呢,我就回来了。没事儿,睡吧。”她看了花姐一眼,心道,叫她今晚接着好好睡,明天早上等她吃完了饭再告诉她,晚上回来看她想怎么办。
张仙姑还要烧水,祝缨已经打好了井水就擦了脸要回去睡觉了。张仙姑道:“哎哟,要死!怎么能凉水洗脚?有寒气的!”祝缨道:“烧热水要到什么时候?”花姐道:“不怕,我有办法。”
她用稻草编了个窠子,里头放一壶热水,到现在还有点余温,本是准备半夜万一有需要时或饮用或是做别的用,现在就都拿来给祝缨泡了脚。
收完了也到下半夜了,祝缨眼睛一闭一眼,就得去大理寺了。她闭着眼睛往嘴里塞包子,说:“冯夫人死了。”
张仙姑和祝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哟”一声,起来,拍着巴掌跳了两步舞,祝缨睁一只眼看,他们跳的舞还是跳大神时的节拍。花姐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她跟冯夫人的相处称不上愉快,但是感觉得到冯夫人是尽力把认为最好的给她。可是要说悲恸,她也是没有,只是有些伤感。
祝缨道:“你慢慢想想,要不要拜祭。我晚上回来你告诉我。”
张仙姑和祝大停止了笑声,张仙姑道:“哎哟,是呢,到底相识一场。”
花姐苦笑道:“我算什么呢就去拜祭?不叫人一顿孝棍打出来就不错了。”
祝缨一边装包子一边说:“不急,你想想,不能叫这个事儿以后总烦着你。哎,我先去应卯了!你们今天……”
张仙姑道:“你走吧,家里的事儿还用你管?”
祝缨在一桩钦命的案子里出力不小,非但自己心情没有变好,连办案的补贴也没有,她手上依旧没有太多余钱。日常的花费虽有,还挺宽裕,真要办大事比如买田买房,又完全没用。攒着,不知攒到何年何月,好像还不如花掉算了!
她出大门就骂了一句:“他娘的!”
因搬了家,离皇城更近了,不太久的时间她就走到了皇城,跟禁军验身份。今天领头的是一开始一起抄家的鲍校尉,祝缨看到他的样子与以往不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鲍校尉一肚子苦水,又苦于在宫门口不能太失态,只能低声骂了周游的十八代祖宗:“他闲得蛋疼去嫖!完事儿拍拍屁股走了,把我们剩下来挨操!大将军就多余管他!叫他吃点苦头多好?”
祝缨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过几天也就没事啦。”
“这几天就很难了!”鲍校尉哼唧了一声,“为了出征或旁的,操练就操练。为他,算什么事儿?”
“听说,南军也操练了。”
“该!”
祝缨道:“你找点膏药贴贴吧。”
“已经贴上了,哎哟!”
祝缨接回了腰牌,踱去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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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大人们上朝去了,祝缨他们一群小鬼儿在一起说闲话。
杨六郎又蹿了过来,说:“哎,三郎,听说你得了王京兆的青眼了?能受他教诲,难得的!”
左司直等人都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说,说说。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啊!你要发达啦!”
祝缨哭笑不得:“说什么呢?为了周游案,请教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