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急了:“大人,这事不能怪妾呀!”
祝缨道:“你随我来,先认尸!”
鸨母跟她到了偏房一看,说:“就是她,那这……”
祝缨问道:“当着她的面,你告诉我,她与姓汤的是怎么一回事?”
鸨母哭着脸道:“汤小郎君,考试考了第四十一名,他就恨上了赵小郎君,以为是獠女之子占了他的位子。他到妾这里来散心,听说有獠女就点了带走……”
“呸!”花姐啐了一口。
祝缨道:“尸身留下,案子还没结呢!我以后再与你算账!刚才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对外话,出了这间屋子,再有一个人知道,我唯你是问!”
“是。”鸨母哭着走了,脸上的粉被眼泪冲糊了。
花姐眼眶红红的,问道:“怎么样?”
祝缨道:“她也说不清这是哪一族的姑娘,顺手买的,语言也是不通的。不知来历。如今人没了,先验尸吧,一条命,总要有个说法!”
花姐道:“能怎么判呢?无论是官-妓还是獠女,身份都不顶用。”
祝缨道:“先验。”
在她的地盘上,行动就由她做主了,她与花姐把人摒退,外人只以为是花姐要验尸。杜大姐不满地说:“大人,不如找个稳婆吧!怎么能叫娘子上手呢?”
花姐道:“杜大姐,你别管,先出去。”
实际动手的人是祝缨,她除去了姑娘的衣服,见这姑娘身上青青紫紫,除了坠楼的摔伤,死前不久还受了一些□□,心道:这姓汤的真是欠打死!
验看完了,与花姐再重新给姑娘穿上衣服,洗了手,拉开了门。祝缨道:“填尸格吧。”
叫了本县仵作来,仵作背着个木头箱子,因是女尸就不让他看。他顺口一问:“稳婆呢?”
没稳婆。
花姐有点心虚地说:“我看的。”
仵作怔了一下,道:“那……娘子来填?那稳婆不识字儿,本也瞧不出什么好瞧的来。”
由她口述,仵作填了尸格,祝缨收了尸格,忽然想起一事,对小吴说:“去出个告示,有无本地之女子愿做仵作。”她并不报什么希望,本地男子识字的都比别处的不算多,能识字的女子家境一般不错,谁愿意?还得现学,家中父母也未必同意。
花姐道:“我能干的!”
“那也不在乎多一个,真有人来,说不得还要请你做先生呢。”祝缨说。
女卒有了,再有个女仵作不是情理之中的吗?她要把在京兆不能干的事儿,一件一件在福禄县试上一试。现在看来,也没出什么事嘛!
花姐道:“郎中跟仵作,能一样吗?那这案子……”
“接着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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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重接提审了汤小郎君,先当着他的面把他的仆人们打了一顿。板子一下下地落在仆人的身上,每一声都让汤小郎君颤了一下。
打完了,祝缨问道:“你不好生读书,还挟妓出游!还闹出人命了。来,也是二十!”
把汤小郎君也打了二十大板,汤小郎君眼泪鼻涕一齐下来,说:“大人,学生错了,学生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狎妓了。”
“你的错处就是狎妓?那是一条命!”祝缨斥完了他,又问仆人当日情状。
仆人道:“就带着去喝酒,楼下有人说话,不知怎么的,就把那女娘惊着了,她就掉楼下去了。”
祝缨又打了他十板子,然后问汤小郎君:“你说,怎么回事?”
汤小郎君道:“真的是出来散心的!瞧着她新鲜就点了,哪知道她会掉到楼五呢?”
祝缨命人把尸格拿给他看:“这些伤是哪儿来的?!!!给我打!”
又是一顿打。
再问仆人:“说,怎么回事儿?”
“就……獠女么,小郎君,小郎君厌着獠人,带回来打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