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咬人太奇怪了。”
陆黎带着点戾气,以为是程晁跟姜宜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比如跟姜宜说要他保持距离。
比如告诉姜宜,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会在十六岁还抱着自己的好朋友咬脖子,甚至是咬耳朵。
但过了一会,陆黎又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奇怪?”
“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姜宜坚持道:“奇怪。”
他坐在床上,绷着一张脸,指着陆黎的喉结抱怨道:“你到处乱咬真的很奇怪。”
陆黎:“怎么奇怪了?”
姜宜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他努力找着描述道:“就是那种好像你脖子长了一个瘤。”
“然后你一口咬在脖子的那个瘤子上,还到处乱咬。”
“凉飕飕的,令人头皮发麻,好像脖子上的那个瘤随时随地都能出事一样。”
这就是姜宜昨晚做梦的感觉,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觉得自己并不想再做第二次这样的梦。
陆黎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重复道:“瘤?”
姜宜严肃地点了点头,跟着他重复道:“对,瘤。”
五分钟后。
扒在卧室门上的钟茂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吓得半死,他看着脸色明显更加难看的陆黎,咽了咽口水,伸着脑袋去看卧室里的姜宜。
卧室里的姜宜好好地坐在床上,没少一根毛,神情还有点严肃。
陆黎一声不吭,沉着脸,直接甩上卧室门走了出去。
看着陆黎走之后,钟茂搬着自己的被子,重新回到姜宜的房间,他在地板上,道:“姜宜,你跟陆哥怎么了?”
他瞅着这个事,好像挺严重的。
姜宜摇了摇头,他深沉道:“大人的事——”
话还没说完,钟茂就不乐意道:“我比你们还多谈了一次恋爱,要我说我才是大人,你们还是嫩鸡仔。”
“你跟他到底为什么吵架啊?”
姜宜摸了摸鼻子道:“没吵架。”
他老实道:“就说了一点事情而已。”
钟茂立马叨叨道:“是不是你跟他说你要谈恋爱了?”
“正常正常,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爽对方比自己先找女朋友也正常。”
“像之前秦斓就老不爽了,他老觉得自己比我帅,见我找到女朋友还觉得自己被我比了下去……”
姜宜默默地丢了一个枕头给钟茂,钟茂这才想起自己没把客厅外的枕头拎回来,于是屁颠屁颠地接过姜宜丢过来的枕头。
阳台外。
陆黎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阳台种的花花草草。
过了好一会,他摸出手机,像是不甘心地在网页上搜索了几页。
——“吻技差会让对方觉得在亲肿瘤吗?”
——“亲对方脖子对方很难受怎么办?”
——“怎么区分对方是不喜欢自己还是吻技差?”
——“吻技差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吗?”
八九月份的夏夜,阳台闷热,凳子上的金发少年憋屈地坐在矮凳上,沉着脸翻看着手机网页上的答案。
半个小时后,他用力地将大腿上的蚊子拍死,面无表情地踩了好几脚,然后烦躁地将手机屏幕合上,不远处是嗡嗡响的空调外机,吵得人心烦意乱。
姜宜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向很抗拒。
在小时候,不喜欢吃的蔬菜,不管怎么哄怎么骗都不会吃,哪怕在饿极的时候,也不会吃。
除非把时间放长,十分钟吃不完,就吃半个小时,磨到姜宜对不喜欢的东西不那么抗拒时,才可能囫囵吞枣地吃下去。
他一向是看上去乖得很,但有时候却很倔,无论怎么逼,也逼不动。
陆黎不知道他的这份感情对于姜宜是不是也是这样。
没人希望自己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