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倒也没为了自己的面子强撑,“我自己能走,但如果特别赶速度,我不一定能走得很快。
“没事。”顾之桑站起身。
由于那给晏承换衣的小鬼嫌他肩宽,很难把上身扣上,所以晏承上面的衬衣和外套是被扒掉了的。
起身跑路时,原本能拖到新娘脚踝的裙摆只到他的小腿弯,露出一截穿着西裤的小腿。
上半身因为女性嫁衣肩窄,他也不能完全扣上盘扣,歪歪扭扭勉强扣住了两枚,露出一片肌理好看的锁骨和脖颈。
两人刚刚从院子里出去,往出村的路快速移动。
顾之桑一手拉着身着红嫁衣的晏承,另一只手紧握着桃木剑,准备强行使用雷咒、像进来时那般把阴气都炸散。
可还不等她找打结界薄弱之处,周遭的空气一下冷了许多,就像是忽然降温似得,呼吸间仿佛空气中都凝结着一层冰渣。
她脚步猛地一顿,停在了漆黑寂静的村路上,握着桃木剑柄的手指收紧。
感受到她周身的气势一凝,晏承也已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道:
“怎么了?”
顾之桑冷声道:“它来了,我们走得有些晚了。”
尽管她没有掏出手机看时间,但感受着四周飞快变得不正常得冷的空气,以及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如有实质的注视感,她便知道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零点。
新的一天到了。
那女鬼的头七也来临了。
显然它并不想放过晏承,也不太想放过顾之桑,在头七刚刚到来的瞬间,便冲了过来试图围堵顾之桑二人。
因为四周的阴气太重了,现场的气温骤降,吹在晏承的面庞上皮肤上让他有种刺刺的感觉。
或许是他本就招惹阴煞的体质、外加冷到极致的阴气,让他的五感也受到了较强的影响。
四周分明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听到了一阵飘忽悲戚的唢呐声,似乎在由远及近。
“桑桑,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顾之桑声音发冷,“你一会儿不要离我太远,三步以内,实在不行就抓着我的袖子。”
她有些上挑的凤眼一直在注视着某个方向,有所意识的晏承也跟着看了过去。
视线中原本空无一人的村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白影。
先是小小的一点,随着白影的靠近,晏承能看到那不是一个‘人影’,似乎是一片,在夜里白到晃眼的幡布被风吹得飘扬,凄凉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唢呐声越来越近。
那是大约十多个阴魂的队伍。
脚下轻飘飘的,像是看不见他们似得、从远处朝着他和顾之桑的方向而来。
最为诡异且可怖的是,每一个阴魂都披着白麻、脸上涂得煞白,两坨凝固的血红涂在两颊,哭脸笑嘴。
最前面的四个鬼魂跳着飘,肩头扛着四根长木。
长木之上,架着一具漆黑的棺椁。
顾之桑:“水鬼抬棺。”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是一道划破黑夜的欢快鼓乐敲锣打鼓,从两人的另一端响起。
晏承被这鼓乐声震得轻轻一颤,扭头看去,瞳孔微缩。
在村路的另一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血红的影子。
数量略少的一些阴魂身着红色的喜服,扛着一顶红漆小轿,敲锣打鼓、也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而来。
这两波忽然出现在寂静夜晚的、截然不同的两波阴魂,竟是对冲着而来,把晏承和顾之桑夹在了中间。
“五鬼迎亲。”
顾之桑语气冰冷,挽起了剑花:
!“红白撞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