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回程,易家怡坐九叔的旧轿车。
绑好安全带,她乖乖坐着,时不时悄悄看一眼九叔。
今天的九叔难得的少言,以往他总有许多抱怨要说,仿佛见什么都不顺眼。
遇到红灯要嫌香江交通不好;碰到过马路不守规矩的人,要训这些人不知死活;天气太热又愤怒都怪人们开太多车、用太多空调。
今天的九叔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连有人超他的车,他都没拉开车窗骂对方不守交通规则。
敏感的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对劲,但易家怡也没敢问。
就在她开始猜测九叔是不是也气她在发布会上乱说话,九叔忽然在一个路口右转,贴路边停了车。
“?”家怡瞪大了眼睛四望,认不出这里是哪里,好像也不是方sir他们的搜索区。
林旺九右臂撑着车窗,左手把着方向盘,望着右侧窗外的风景,忽然长长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气氛变得更古怪了,易家怡转头望着九叔,考虑是不是应该开口说点什么。
林旺九终于转回头看向易家怡,只是与家怡想的不同,他眼神里没有责备,反而……有种奇怪的情感。
就好像是种悲悯,又像是同情。
他的眼神苦苦涩涩的,看着她,又像穿透她在看他记忆中的某个人。
“十几年前,我在O记做事,反黑,缉-毒,跟有组织的大案。一身用不完的力气,整天追着古惑仔跑,好威风的。”九叔忽然开口,讲着讲着,也不自觉为年前时的自己而微笑,“那时候我们都会养线人,有时候你遇到一个重要的线人,可能会破获很多人历时很久都破不掉的大案。捉到一直不露马脚的大头目。
“我在九龙城遇到一个年轻人,比我小四五岁。细明小时候成绩很好的,家里破破烂烂的,墙上贴的都是奖状。
“他人真的很聪明,梦想是将来当大律师。”
听着九叔和缓的絮语,家怡逐渐放松下来,身体陷进副驾座椅中,只默默听九叔讲过去。
“但是他母亲忽然病倒,父亲挖尽了家里最后的钱给老婆治病,仍没能治好。细明母亲得的是个长久烧金的病,不吃药就会死。他父亲无法忍受看着老婆死,就自己跑出去在村口上了吊。
“细明埋了父亲,辍学打杂工给母亲治病。可是打杂工赚钱好慢,他母亲还是要死。渐渐的,他就走上歧途,开始做马夫。”
林旺九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转头看一眼身边坐着的是个娇滴滴的后生女,又将烟塞在耳朵上面夹着:
“扫黄组抓了他几次,但他已经没有其他路走了。
“后来O记行动,细明恰巧在场,我也抓了他一次。聊过后觉得他本性不坏,跟他深入聊了几次,一块儿打过马将,一起抽万宝路,一块儿喝蓝妹啤酒、吃湾仔泉昌美食的臭豆腐。炸的外皮香酥,蘸很多甜酱、辣酱,我总嫌还不够臭,但真的很好吃,咬一口,酥皮破了,在嘴巴里爆汁啊,百吃不厌……后来,细明就成了我的线人。”
易家怡被九叔说馋了,她吃过各种风味、各种颜色的臭豆腐,还没吃过港式的呢。
想吃。
“一年半后,我们有一个大行动,全港警察都随时接受调动,我们所有人吃饭睡觉都穿着防弹衣,这样干了半个月,还没有进展。警司们压力大,我们也快熬不住。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联系各自的线人,想尽各种办法得到些有用的一手信息。
“当时细明给了我一个重要线索,在那个时间点上,非常非常关键。
“但是一旦按照这个线索去出任务,就要全队出动,成呢,可能有一大突破,不成的话,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我力保线索不会有假,督察担心出事,想要再等等,但是我不愿等了,明摆着的机会,还等什么?后来在我的极力推动下,大家当夜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