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眼看这群老头有些坐不住了,他才施施然开口,“好了,就暂时先到这里,本旬休沐之前,户部把最近十年的户籍、土地以及赋税的情况整理上来,吏部近三年的官吏任免考核整理上来,务必要简单明了。”
“陛下。”户部尚书是个圆滚滚的胖老头,苦着脸道:“先帝在时,户部已经经久不用,税收一应事务全是内朝在管,我们户部恐怕收集不起来。”
“现在归你们户部管了。”王滇沉下脸来,“难道还要朕替你们去要?”
“臣不敢。”户部尚书吓了一个哆嗦,又瞟了一眼右仆射晏泽,硬着头皮道:“近十年的户籍、土地还有赋税情况繁杂,只一旬的时间怕是不够。”
“时间不够就加人手。”王滇眯了眯眼睛,“这个尚书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户部尚书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诺诺叩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王滇起身,扫视了这群人一圈,冷声道:“就这样,散了吧。”
一直等到王滇的身影消失政事堂,一群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出宫的路上,闻宗被崔运和卞沧拦住。
“太傅,陛下如今突然转性,于我朝自是天大的喜事,”崔运跟在他身后缓步道:“只是观陛下的意思,怕是要弃内朝不用。”
卞沧道:“内朝之人同我等分庭抗礼多年,后宫前朝势力盘根错节,陛下此举怕是不妥。”
闻宗只慢吞吞道:“陛下此举自然有他的考量,岂是我等臣子能置喙的。”
“太傅,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崔运叹了口气,“这两年陛下有多荒唐我们自是有目共睹,若陛下真的——”
“闻太傅留步!”一道尖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三人驻足回首,便见一身形消瘦的大监快步向前。
“原来是杨公公。”卞沧笑道。
杨满全是褶子的脸上笑开了花,“闻太傅,太皇太后请您前去一叙。”
闻宗和崔运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右仆射晏泽和方才吓得不轻的户部尚书许修德正巧看见了这一幕,许修徳轻嗤了一声,咬牙道:“耍那么大威风有什么用,装疯卖傻太皇太后老人家还能容他苟活,如今这般出头,怕是活不过明年去。”
“修德。”晏泽冷冷看了他一眼。
“学生失言。”许修德闭上了嘴。
“还是好好想想休沐之前怎么把东西交上去吧。”晏泽哼笑了一声:“这位脑子好了,怕是不好对付。”
“是。”
咕噜噜。
许修德疑惑地抬头,就见自己这位恩师面色有些许的扭曲,他旋即反应过来,“老师,学生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饭菜,还请老师移步。”
夜幕低垂,被皇帝扣留到现在的老头子们没吃上晚饭,这会儿走路都显得有气无力。
王滇却有些吃不下去。
虽然在政事堂他表现得强势,但心里其实很没有底,而事实也是如此,他压根没指望开个会能看清楚这群老狐狸,不过是向外散发出去个信号,那些藏在暗处的对手自然会伺机而动,摸清各方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情,但他不得不下狠力气。
进攻在他这里就是最好的防守。
于是不管是前朝大臣还是后宫众人都发现,这位行事乖张的皇帝陛下失忆后像是突然转了性,变得无比勤奋用功,刚开始大部分人自然是欣喜的,但是随着陛下他天天上早朝,日日发任务,他们对梁帝的恐惧逐渐演变成了另一种恐惧。
“两次休沐学生都没修成,我已经半个月没回过家了,每夜子时过后才能睡,天不亮就要起来早朝。”许修德顶着两个黑眼圈跟晏泽诉苦,“老师,陛下是想熬死我们吗?”
晏泽抽了抽嘴角,显然也是睡眠不足,气虚道:“陛下勤勉自是好事。”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