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宗惊愕地抬起头,被梁烨眼底的杀意和血色惊得浑身冒出了冷汗,“陛下……”
“朕开个玩笑。”梁烨笑着扯了扯嘴角。
闻宗又要叩头,被他亲自扶了起来,登时有些受宠若惊。
“太傅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跪。”梁烨松开他,转身走上了高阶,“既然太傅亲自为他们求情了,朕会好好考虑的。”
“陛下圣明!”闻宗声泪俱下,“陛下圣明!”
待闻宗离开,梁烨沉默地盯着那些奏折良久,一袖子将那些折子尽数扫到了地上。
书房外的云福毓英等人跪在地上没敢进来,充恒悄无声息地从梁上跳了下来,蹲下来去捡地上的折子。
“别捡了。”梁烨突然出声:“都是些废话。”
充恒把手里的折子放到了桌子上,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主子,你已经两天晚上没去看王滇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只要有王滇在,他主子通常就会开心,更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谁知这次梁烨却并没有应下,冷笑道:“昨日王滇去了闻宗府上,今日闻宗便敢来给那些人求情……朕一直以为他懂朕心里想什么,结果到头来他宁可去替朕的仇人求情,还施以仁政,真是好大的胆子!”
充恒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梁烨眼底的怒火愈演愈烈,哪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些人最后杀不成,但王滇从中来劝诫求情,反倒让他心底的逆反情绪升腾而起。
旁人劝便也罢了,偏偏是王滇。
梁烨罕见地发了一通火,一整晚大殿之中都死气沉沉,直到李步来求见。
“陛下,微臣今日去给王大人把脉,大人的情况又好了许多。”李步跪在地上道:“王大人想要减轻药量,微臣以为不妥,特来请示陛下。”
梁烨没说话,李步便只好在地上跪着,更不敢去揣测帝王的心思。
“不用减。”梁烨阴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仔细给他调养着,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
“是。”李步应声。
梁烨顿了顿,又问:“他这郁症到底能不能好?”
“回陛下,王大人的郁症时日已久,恐难彻底治愈。”李步道:“不过平日里多注意调养,修身养性,于寻常人也无异。”
梁烨皱起眉,将手中的案卷一扔,“他这郁症是何原因所致?”
“这……臣不敢妄加推断。”李步谨慎道:“郁症通常是脾失健运,情志不得,故而脏躁,易惊悸不寐,王大人的情况比郁症还要再复杂一些,不过大人自己也知道调节心情,故配合药而见效极快……臣猜测,大人从前可能遭遇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陛下遇刺,大人惊悸过度,触及旧事导致发病……”
“朕知道了。”梁烨脸色难看,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臣告退。”
充恒假装过来给灯添油,将两个安神香囊放在了桌案上,“李太医说这是新方子。”
梁烨撩起眼皮了瞥了那香囊两眼。
充恒若无其事地退了下去。
油灯晃了两下。
王滇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吹灭了旁边的蜡烛,拽起被子躺了进去。
然后就被人揽进了怀里。
“我艹!”王滇吓了一跳,紧接着后颈就被人用牙恶狠狠地咬住,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劫色。”粗粝的声音掺杂着带了烫意的呼吸,落进了王滇的耳朵里。
好不容易积攒的困意顿时灰飞烟灭,王滇气得想把人踹下去,但却只是沉默了片刻,在被子里摸索了两下,抓住了对方尚带着寒意的手。
梁烨带着气甩开他的手,阴恻恻道:“王大人真是好本事。”
王滇疑惑道:“你们做贼的劫色前还要夸奖受害人一番么?”
“……”梁烨气闷,搂着人不说话,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咬他,执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