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滇,只不过陛下大概不会讲故事,也没那个兴致,只会简单暴躁地告诉王滇这是什么东西。
太医院外面那条路上挖的石头,忘了哪个冬天折的树枝,不知道谁送的开蒙的书,偷的闻太傅抽手心的竹条,一段被人用针线封了半截的袖子……显然有很多东西梁烨自己也不记得了,拿着东西愣上半晌,又疑惑的放下,最后便只拣些自己还记得的东西介绍给王滇。
王滇倒没觉得无聊,饶有兴致地跟他一起扒拉,听他讲还记得的小东西小物件,两个人盘腿面对面坐在床上,尽管听起来像是在说废话,但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津津有味。
“我小时候也有个柜子专门放这些东西。”王滇从匣子底下拿出来了半块碎掉的扳指,淡淡的紫色在烛火下很通透,“一直放在地下室,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全都拿出来数一遍再放回去,偶尔心情好了也会,我爹经常笑话我,但每次我收拾不完,他总会帮忙。”
“你爹不错。”梁烨肯定了一下自己的“岳父”,余光瞥见了把生了锈的匕首,目光微微一顿,状若无意地将匕首拨进了底下。
王滇装做没看见,也不多问,毕竟谁都有不想回忆或者不想分享的小秘密。
然而他这样想着,梁烨却又将那把匕首拿了出来,撩起眼皮看向王滇,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对他说:“朕曾经用它活剐了两个人,削得只剩下骨头架子。”
他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脸上浮现出某种诡异又畅快的微笑,王滇看向他手中的匕首,想伸手去拿,却被闪开。
“别碰了,脏。”梁烨敛起笑,扔到了旁边,戏谑道:“碰了不知道要洗几遍手。”
“我也杀过人。”王滇说。
梁烨笑出了声,随手将那匕首扔到了一旁,敷衍地点头,“对对,你也杀过人。”
顶多算射靶子的杀人。
王滇懒得跟他计较,低头继续扒拉那些零碎,忽然颈间一凉,方才梁烨嫌脏不肯让他碰的那把匕首贴在了他的侧颈上。
冰冷又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皮肤游走,轻佻又强势地挑起了他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梁烨脸上的笑容有点阴沉,“不害怕?”
“剐的又不是我。”王滇木着脸道。
梁烨看他目光玩味又乖张,“你为什么不害怕朕呢?明明其他人怕得要命,恨不得离朕十丈远。”
“因为你真会杀了他们,傻逼。”王滇垂下眼睛嫌弃的瞥了一眼那把匕首。
“朕也会杀了你。”梁烨的声音微微发冷,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听朕的话。”
“知道了。”王滇瞥见了个做工精致檀木盒子,“那个是什么?”
梁烨将匕首放下,拿起木盒随意地塞进了他手里,“给你玩的。”
王滇拿袖子使劲擦了擦脖子,才打开盒子,里面是块做成了平安扣样式的翡翠,青色的绳子看着有些旧,是条项链。
“挺好看的。”王滇见过的珠宝样式不知多少,礼貌性地夸赞了一句。
“戴着。”梁烨伸手勾起那青色的绳子,也不管王滇同没同意,就这么霸道地给他系在了脖子上。
他整个人都凑上来,王滇被他身上冷冽又好闻的气息扑了一脸,竟然罕见地有些紧张,不太自在地抓紧了手里拿着的盒子边沿,心跳快得有些恼人。
“谢谢。”王滇声音有些干涩的说。
梁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端直起身子,绷着脸道:“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