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时,庆沧县下起了雨,惊雷四起,风起云涌。
许修德上车前看着天哎哟了一声,“正月里就惊雷暴雨的……”
王滇撑着伞目送几辆马车和侍卫缓缓离开,雨打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潮湿的寒气直侵骨髓,玉色的锦袍被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一片。
“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回府吧。”长盈撑着伞站在他身后道。
王滇没动,依旧远远地望着北面阴沉的天,说话间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像是在问他,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闻宗已死,皇帝亲征,太子年幼,大都必乱……他怎么敢?”
长盈对政事一窍不通,只道:“许是梁帝另有打算。”
“他的对手是虞破虏。”王滇的声音带着置身事外的残酷,“虞破虏是军事天才,他不是,更没读过什么兵书,上过战场,带着群乌合之众,大后方千疮百孔,粮库里的粮食都快要见底,他如何打?”
长盈实在接不了这话,只能沉默地站着。
王滇攥紧了木质的伞柄,淡淡收回了目光,撑着伞转身踏上了台阶。
厚重的雨幕让他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模糊又凉薄。
“必败之局,正合我意。”
他要的是梁烨,不是皇帝,更不是北梁。
朱红的大门在暴雨中缓慢又坚定地阖上,隔绝了漫天凄冷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