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憔悴,风尘仆仆地从院门口走进,好像逃荒来的,肩上扛着大麻袋,若是再穿得破烂些,真像拾荒“老人”。
邻居们见鬼一样看着两人。
“你俩去进个货,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钻狗洞去了?”
“嗐!别提了,光是坐车就花了一天一夜多,来回三天两夜。”气还没来得及喘,赶紧又道:“特区大地很,我们俩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位置,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还有人跟咱抢货!”
向来淡定从容的徐海州也难得显出疲色,胸口大力起伏:“有水吗?”
“有的。”乔露端起水壶,赶紧给两人倒水。
“安安呢?”喝完,徐海州问。
乔露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你们俩好奇怪,你刚走的时候安安总念叨你,你一回来就念叨他,你们父子俩感情还挺深啊。”
徐海州愣了一下,有点高兴,唇角不住扬了起来:“安安也念叨我?挺好。”
因为没带剃须刀,嘴边胡茬都长密了一圈,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别样味道的成熟,有帅大叔那味儿了。
乔露多瞧了他一眼。
“这不是没看见人吗,随口问问。”他说。
“康康又带他上外边玩去了,好像在马武街吧,那边小孩子多。”
“嗯。”
歇了会儿,两人才慢慢将这几天的经历一一讲述。
这年头,拿货都需要靠抢,虽然才83年下旬,特区因为靠近港市,服装业呈现出了与内陆城市天壤之别的发达。
“那边严打好像没怎么影响到,毕竟人家是正规厂商,去拿货的还真不少,五湖四海,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我和海州还差点被骗钱了,还好多留了个心眼!”
“啊,差点被骗?这是怎么回事?”乔露耳朵竖起来。
徐海州边看她,解释道:“黎安站刚上车的时候碰到个老乡,自称黎安本地人。他说他也是卖服装的,已经在特区拿过十来次货,说那边有熟人,可以帮我和红军介绍,有熟人办事更方便,不用抢货。”
一听,乔露就懂了,这年头浑水摸鱼的人可多了,尤其那种打着什么“老乡”名头的,最会骗人!骗得你身无分文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因为目前还没被报道过,所以大部分初次遇到的人基本上都会被骗,毫无防备心。
“那后来呢,你们差点被骗就是没被骗吧,后来怎么解决的?”
“内个瓜娃子!小嘴儿抹了蜜一样甜,老子差点就信他的鬼话!还带我们上高级宾馆,说免费请我们住,要不是海州防备心重,我们俩的行李就被他拿了!”李红军气得都飙川语了。
“他带你们俩上高级宾馆,然后趁你们睡觉,要偷你们的行李?”乔露纳闷:“你们总不可能跟他住一个房间吧?”
“当然不是,我跟海州一个房间。”李红军大喘了口气,胸膛起伏:“那天早上刚起床,那瓜娃子突然跑过来,说他那边的厕所堵了,想借我们房间的厕所用,后来门口突然有人说楼下有免费的早餐,让我们下去吃。我一激动,想着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我想着去的人肯定多,怕去晚了没东西,撒腿就往楼下跑。”
“然后呢?”乔露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