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辗转那么多地方,从没听说过一个叫范仲青的年轻人,和一个会唱戏的青年男子。
乱世里失散的人太多。
小舅舅不是他经历的第一个。
后来也就不找了。
只是偶然在听到一样的名字时,总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就像他问了杨志诚,竟然问到了真人。
有种冥冥中注定的宿命感。
只是可惜,历史遗留的印记太浅,范仲青这个人名字还能留下寥寥数笔,已经是因为他的足够“离经叛道”了。
所有人和周声一样。
再也无从得知,也追寻不回他的结局。
杨志诚从听到他说的那些喜好开始,就已经开始震惊了。
那些细节,周声只用了得到过一本类似日记的手札用以解释。
杨志诚不再怀疑。
因为真的太真太具体。
如果不是身边人,或者看过手札这等私人物品,根本编不了这么详尽。
那天中午,导演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一会儿要纸,一会儿要笔。
要这样要那样,要的东西多了,门口不知觉就围了一群人。
大开的房间里。
地上铺满了纸张。
从房屋摆设,到细枝末节的记录跃然纸上。
即便没有任何具体样貌描绘,但看到那些东西,一个人的生平、喜好、样子通通都会浮现在脑海里。
杨志诚看着他工于画作,一边惊叹于他这份功底。
感慨:“我感觉我浪费了,应该单独拍一个人物纪录片。”
周声收笔笑笑:“那倒是不用,这样就很好。”
潜藏于过去的人,被人不小心翻出。
能以这样边角的形态留存于一部电影当中,周声想,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他做的,只是让他不仅仅停留在一个名字表面和虚构的性格秉性里。
门口的一群人动静不小。
杨志诚心情大好,也没计较。
甚至有人壮着胆子问:“导演,你这是从哪儿找出来的神仙?长得不仅好看,还有才。”
杨志诚哈哈大笑。
拍拍周声的胳膊对着门口说:“这位神仙可不好请,你们得问……。”
门口刚好传来接二连三喊储哥的声音。
储钦白那身形,出现在普通人堆里效果拔群。
这些人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储钦白带着人进门。
看了眼房间内的情况,目光再转向周声。
最后对着导演杨志诚说:“拿你个退烧药,转头就奴役人给你画了一地的纸,算盘打得够精的。”
“看你那小气劲儿。”
杨志诚推推周声,“人完好无损。”
周声被迫挪了一步。
储钦白倾身低头,皱眉问:“味儿这么重,你跟着抽烟了?”
为维护旁边已经尴尬到干咳的导演的最后一丝尊严。
实在是被熏了太久的周声,浅抬眸,低声:“没抽。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