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又觉梦境荒谬,谢灼是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还会低下头再来找她纠缠不清?
她鬓发散乱,倒在枕头之上,心口仍在悸动。
侍女云娥拿出帕子替她擦汗:“娘娘从昨夜回来,就受凉发了热,一直睡到现在,奴婢不敢擅自唤娘娘起身。”
云娥话语一落,转身对着身侧人行礼:“陛下,娘娘醒了。”
危吟眉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榻边还立着一个人,谢启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皇后醒了?”谢启示意她免礼,撩袍慢慢坐下。
他看着床榻上的人,她光是衣裳不整的卧在那里便有一种脆弱的凌乱之美,那潮湿沾在两鬓的碎发,那嫣红显得几多病态的樱唇,那沾了薄薄汗珠随着喉咙哽动而微微起伏的雪白锁骨,都让她看上去如同琉璃般易碎,一触就要碎开来。
他的妻子实在貌美,又一向不争不抢,乖巧温顺,纵使谢启对她无多少感情,都忍不住心软半刻。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摄政王?
谢启温和一笑:“既然醒了,就起来梳妆吧,外面天快黑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今晚有宫宴。”
宫中总是有大大小小的宫宴事宜,危吟眉并未多想,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坐到梳妆镜前,抬起头来,通过铜镜观察身后人。
四目相对,少帝目光熠熠,轻轻一笑。
危吟眉挂耳珰的手垂落下来,心里隐隐浮起一层不安——
少帝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她的椒房殿,今日不仅一反常态,态度还这样和煦。想起昨夜他说的一番话,危吟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
待最后一根簪子插入云鬓之中,危吟眉提着裙裾起身,少帝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递过来。
见她无动于衷,谢启便主动握住了她的一只柔荑,带着她往外走去。
随行的宫人亦步亦趋,跟在帝后二人身后。
危吟眉被握住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走在长廊上,却听身边人开口:“等会宫宴,皇后知晓都有什么人参加吗?”
她尚未回答之际,谢启已转过头来,唇角笑意深沉:“皇后,你该见见你的旧情人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道闷雷,狠狠落在耳边。
危吟眉面色霎时一白,步伐顿住。
谢启见她面如金纸,声音带了几分笑:“怎么皇后,你不想见摄政王吗?”
“朕可是听到你在梦里唤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