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问道:“今夜是少帝送娘娘来的?”
危吟眉摇摇头:“不是。”
少帝在送她来之前,反复告诫过她,不能说是受他威胁而来,要她用自己的法子勾引摄政王,好叫摄政王放下戒备,一点点接纳她。
就连她面上的巴掌痕迹,也是少帝令侍女用胭脂画出来的,此刻处于光线昏黄的屋子里,便能以假乱真,为的就是让摄政王的怜惜。
可谢灼会吗?
他就像一团浓稠的迷雾,让危吟眉根本看不透他的内心。
危吟眉攥着衣裙,关节泛白,忍着巨大的羞耻,将那些话难以启齿的说出来。
“这一巴掌是少帝打的。今夜我出宫回危家,半道上突然想来燕王府一趟见见摄政王。”
“见孤做何事?”
危吟眉对上他的视线:“我曾听殿下对少帝说,对我再无一丝旧情。殿下是真心如此想的吗?”
这话未尝不是她想问的。
危吟眉顺势说下去:“少帝薄情薄幸。这桩由太后搭线的亲事,根本不合他的心意,他从未喜欢过我。当叶婕妤入宫后,对我更是冷情。他默许了叶婕妤污蔑我,对她所有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
她没有想过要用这些话博取的同情,可当此刻谢灼坐在她面前,那些压抑在自己心头四年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出。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弟弟,只有谢灼会护着她。她习惯了依赖他,依恋他。和少帝同房那一晚,她精神崩溃,哽咽地唤他的名字,想要谢灼出现在她面前。
谢灼道:“娘娘过得不好,来与本王说什么呢?”
危吟眉道:“殿下觉得呢?”
在这话说出后,怪异的气氛流窜,蜡烛左右摇曳。
危吟眉的勾引既生涩又露骨,就如同那一日,她敬酒时褪下鬓边簪子,垂落那一绺楚楚的乌发一样。
谢灼凝望了危吟眉良久,久到危吟眉先错开了对视的目光。
她眼睫颤了一颤,还是做不来勾引的事,只是尝试了一下便教她浑身颤抖,生了退却之心。
她耳根红透,这女儿家赧羞的情态,令谢灼轻轻一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恰是此时,一只苍白冰寒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谢灼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面颊,那感觉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游走在她面颊上,迸溅出一层麻意。
他语调慵懒,眸光眯了眯道:“你当真觉少帝薄情?可你是他的妻子,你听他话听得很。”
他的手还在抚她的面颊,目光阴暗又深沉,像在打量一只落入他掌心的猎物,让她浑身毛孔都翕张开。
“归京宴上,你替我斟上了一杯毒酒,那时你怎么不说少帝薄情?”
危吟眉心口一沉:“我不知那是毒酒,一直到走到殿下面前斟酒,才发现酒里掺了不干净东西。随后我便将酒盏给打翻了。”
她迎着谢灼的目光,由着他打探。
停在她耳际男子的手,仿佛一条停留的毒蛇,随时可能扑出来咬断她的脖颈。
屋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这时有属下推门而入,踏着静默走入室内,给二人送上了茶盏,很快便退出去,将门又紧紧阖上。
危吟眉垂在裙裾上的右手,握紧了掌心中的药包。
少帝让她来给摄政王下毒,只要她此刻倾身,借着宽大的袖摆做掩盖,轻轻一洒,药粉便可尽数落入茶碗之中。
可危吟眉没有动身,只是问面前人:“殿下可曾恨过我?”
“恨的,你是少帝的妻子,我为何不恨?假以时日,少帝崩逝,皇后娘娘的命我也不会留的。”
危吟眉喉咙中像哽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脊背颤栗发抖。
谢灼说得云淡风轻,“不该存在的关系就应该断了。皇后是宫妃,孤是外臣,何必这样纠缠不清?”
他静静望着面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