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
对方目光落在她的匕首上,脚步踌躇,终于停了下来。
“太后说了,如若您让我们回去,之后她不会再纵容娘娘,会直接对娘娘用强的,还请娘娘想清楚。”
危吟眉道:“回去告诉姨母,她若敢对我用强的,我便是死也不会为她生下这个孩子。”
她声音颤颤,柔弱却坚定。
一时间殿内其他几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对峙久久不下,四人对视一眼,终是行礼退了出去。
人走后,危吟眉最后一丝力气也好似被抽去,整个人无力倒在桌案上。
宫人进来收拾一地狼藉。
冷气入屋,将污浊的空气荡涤一空,香炉里也被倒了一杯茶水,香气彻底熄了下去。
云娥坐在桌案边,一边垂泪一边帮危吟眉包扎,承喜不忍去看,垂下头偷偷抹泪。
从危吟眉入宫起,二人便侍奉在侧。这几年跟在皇后身边浮浮沉沉,他们遭受冷眼与冷遇不比皇后少,早就对皇后的一切感同身受。
今日瞧见娘娘受苦,愤懑不平,又倍感无力。
太后的这一举,对娘娘已经算得上是羞辱。
她将娘娘当作少帝的一味药,将她当做怀孕的工具,当做朝堂权利斗争的棋子。
却从头到尾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
承喜走过去,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娘娘,却见她双目空洞,定定望向窗外,好像透过那漆黑夜色看到了别的什么。
“娘娘?”承喜小声道。
话音才落,危吟眉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捞起披风便往外奔去。
“娘娘,您手上还有伤!”
“您去哪里!”
这一幕发生在转瞬之间,二人尚未回神,危吟眉的已经奔出门槛,身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云娥与承喜一同追出去,椒房殿宫门外,守夜的侍卫对二人道:“娘娘说他去见太后了,不许我们跟着!”
二人一听这话,便知事态恐怕要糟糕。
再温柔和善之人,被逼入了绝境,也定然会反抗。
夜三鼓,危吟眉奔走在风雪之中,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大雪落满肩头,吹走她眼角泪珠。
也是此刻,子夜的晚钟敲响。少帝于未央宫中,提笔落墨,写下了废后的诏书,重重扔到地上。
风雪交加,钟声在皇宫四角响起。
摄政王的居室之中,一灯昏黄,照亮了寝殿。
谢灼坐在内侧扇门边,挑灯擦拭一柄长剑。
属下鼓足了勇气,上前禀告:“今夜椒房殿,太后令四位裴家郎君侍奉皇后娘娘。”
谢灼容色清和,轻声道了一句:“是吗。”
他握着剑柄,薄而锋利的剑刃缓缓出鞘,流走璀璨的剑光,映照出郎君一双潋滟的长眸,多情缠绵。
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即是侍卫的呵斥声:“您不能进去!”
宋武一惊,正要出去看谁人胆敢深夜擅闯摄政王居室。
“砰”的一声,殿门向两侧打开。
一道血红的身影从风雪中走进了大殿。
女郎浑身是血,她解下的披风是血红的,她走过来,手臂指尖上不断流下的鲜血,落在裙裾上溅出的花也是血红的,就连一亮一暗的摇曳灯火,倒映在眼中,那眸子也是血红的。
危吟眉一步一步走到谢灼面前,红唇一张一合。
“我需要一个孩子。”
谢灼擦拭长剑的动作猝然停下。
他的视线中,有滴滴答答的鲜血溅落,隐没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女郎檀口微启,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殿舍之中。
“摄政王也需要一个孩子不是吗?一个任你摆布,比少帝听话一千倍一万倍的傀儡。”
剑光中,谢灼入鬓的长眉微挑,缓缓抬起了眼帘。
良久的沉寂之中,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