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的侧影,听见谢灼以一种近乎冰冷的声音道:“我对她的感情,施舍几分怜悯罢了,和对路边一只奄奄一息猫儿没有什么区别,当初看着可怜,想救便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危吟眉听着,泪水一下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视线,心上疮疤齐齐撕裂,血慢慢浸满胸膛。
危月问:“七叔当初说要娶她,也是在哄骗阿姐吗?”
谢灼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她也有内疚,所以让她嫁入王府,便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谢灼顿了顿,“就像是精心豢养了几年的宠物,也会有一点感情。”
危月还欲说,谢灼眼中漫处冰寒的目光,一下止住了他的话语。
“危月,我能将你一步步捧起,也能让你摔下高台,对你归根到底没那么多感情,不过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照拂过你几年。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明白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谢灼错开眼,神色漠然,抬步往外走去。
冷风呼啸灌入大殿,在快要走出大殿时,谢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特殊的,熟悉的味道。
他倏忽停住脚步,目光向一侧帘帐扫来。
风吹起帘帐,窗外空明的月光,洒在危吟眉的面上,将她的眉眼映亮得格外清晰。
遥遥隔着几丈,二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
谢灼就那么立着,幽凉的目光扫过她的面颊,随后轻笑了一声。
他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出去。”谢灼对危月道。
他语气已经愠怒,越是如此,危月越不能放他和危吟眉独处。
“我与你阿姐有私事要谈。”谢灼没有看他一眼,只注视着危吟眉,“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危吟眉向两侧扯开帘子,一步步朝他走来,“你与我有何私事要谈?就让他在这里听着。”
她衣裙若飞,停在他面前,仰起头来,眼尾浸透的水珠若是血珠。
她鬓发沾湿在颊边,声音抖颤:“你说,我人在这里,你都与我说。”
危吟眉轻眨眼睛,便有泪水不断掉落,纤细的脖颈好像一折便能折断,是落花照影的凄美。
谢灼来拉她的手腕,下一刻,危吟眉抬起另一只手,一道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谢灼的脸偏了过去,俊美的右脸上浮现清晰的掌印。
危吟眉道:“谢灼,你欺骗我?”
谢灼侧过脸来,正视着她,她就连与他吵架,声音都是柔柔弱弱的。
谢灼再次来擒他的手,危吟眉已经一下甩开他的手,她望向他的眼底满是恐惧,身形瑟瑟,一步一步往后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谢灼唤她:“眉眉。”
“别这样唤我!”
危吟眉颤声尖叫,她荏弱纤细,几近崩溃,而后她转身,提着裙裾,狂奔入倾盆大雨之中。
“阿姐!”危月高声喊她。
谢灼冷冷看危月一眼,也大步走入雨中。
风声在耳畔呜咽,雨水打在脸上,是针锥一般的刺疼感,危吟眉在雨中狂奔,只觉寒气深入骨髓。
远方出现一道宫殿迷蒙的轮廓,危吟眉没有半点犹豫,奔入了未央宫。
她进入内殿,将白日里在家中发现的那叠信,又一张张打开看起来。
看完一遍,泪水滴滴答答,模糊了信件上的字迹。
这一刻,她眼前走马观花,游走许多朦胧景象。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她与谢灼认识不久,她将谢灼带回家中。
面对他时,她局促难当,因她的衣裙破陋,上面满是缝缝补补的痕迹,捉襟见肘,她没有首饰,只用了一根木簪绾发。
而他的玉冠是青玉制成的,折射出玉润的光泽,他的谈吐举止是由这王朝几百年诗书沉淀下来,写意而风流,就连他袖摆一角也是以金线绣成的花纹,浮动明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