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心思细腻,内心犹如涓涓的溪流,溢满了温婉与恬静。
说到底她才十九岁,也是第一次学着当一位母亲。
危吟眉眼睫上沾染水雾轻轻颤抖,侧颜如同月色般娴静,慢慢蜷缩起身子,如同尚在母亲子宫里未曾出世的胎儿。
她闭上眼睛,抿着红唇,手搭上小腹,轻轻地对那个孩子道了一声:“对不起。”
她对他的到来,心里百般愧疚。
危吟眉眼角滑下泪珠,脑子里昏昏沉沉,时而醒来又时而睡去,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又是现实。
到亥时,她才缓缓睁开了双目,从梦中挣脱出来。
已经入了夜,殿外夜深人静,只有草丛里虫儿的鸣叫声,时短时长,透过窗户传入大殿。
危吟眉从床榻上爬起来,看一眼窗外浓稠的夜色,忽然想到自己今夜宿在建章宫,并未告诉谢灼一声,谢灼到这个时辰应该也忙完政务要歇息了。
他好像并未发现她的不见,傍晚也没派人来建章宫传她回去。
正想着,这个时候,殿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娘娘,是奴婢。”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明姑姑。
危吟眉燃了蜡烛,照亮大殿,之后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明姑姑手捧托盘入内。
她将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放到桌案上。危吟眉问:“这是什么?”
明姑姑笑道:“是安胎药,太后特地吩咐奴婢给娘娘煎的。”
危吟眉撑着笑颜道:“多谢姑姑。”
明姑姑嗯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句,劝危吟眉安心养胎,莫要多思,一切都有太后在外头护着她,并交代了许多怀胎的事项,哪些该碰,哪些东西不该碰,事无巨细。
危吟眉一一记下,明姑姑说了有小半炷香时间,才告辞作礼离去。
殿门阖上,危吟眉望向面前的汤碗。
褐色的药汁摇晃,浮动一层烛光,倒映出她朦朦胧胧的一张面容。
危吟眉轻叹一口气,忍着苦涩的药味,将汤药饮尽。
明姑姑离去后不久,危吟眉便上了榻。
夜里万籁俱寂,危吟眉头枕在手背上,正要准备歇息,恰在此刻,听到了细微的一声动静,像是有哪里的门打开发出的动静。
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有人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犹如从危吟眉心头踏过,她睁开双眼,看到床边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男子身影。
男人身量颀长,撩袍慵懒坐下,俊美的面容藏匿在黑暗中,幽幽看着她。
危吟眉攥紧了床下的被单,心跳加快,一触及他的眸子,视线就好像被吸了进去,连带着她也要葬身其中,只觉他的目光渐渐沾染了些危险的侵略意味。
来人是谢灼。
他身后,密道的门刚刚合上,像是他刚刚从那里出来。
危吟眉不禁后背发麻,想知道谢灼到底在密道后听了多久?
有没有听到明姑姑与她交谈,说她怀孕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