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身躯倒在他的怀里,谢灼闻到她发间的清香,低声道:“你太小了,身子骨还没长好,现在有孕来日怕也不容易生下来。等你再长大些我们再同房。”
危吟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他们才新婚的第一夜,有很多事可以日后慢慢来做。
她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阖上了眼帘:“那等日后我再与你生吧,就算被圈禁在这里,我们有一个孩子,日子也不会像一团死水,对吗。”
谢灼说:“好。”
夜里冷风呼啸,风雪拍打着窗户,在这寂静的屋内,没有花烛,没有喜宴,一对新婚的少年夫妇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取暖。
到三更夜时,谢灼怀里的少女已经睡着。
而谢灼并未入眠,仍在回想危吟眉方才的话,那些“圈禁”“孩子”的字眼深深刺痛了他的耳朵。
若他们一直被圈禁在这,就算生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又有何未来可言?只怕也难逃遭人猜忌,被圈禁一生的命运。
少年的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阴翳,他的神色冷凝,心中好像有阴暗冷戾一面破了壳,慢慢地生长出来。
怀里的人动了动,谢灼的思绪被打断,低下头,看到危吟眉熟睡的面容。
他眼底的寒意在一瞬间退却,搂着妻子,与她一同沉入了睡梦中。
**
翌日危吟眉醒来,身侧人已经不见,只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危吟眉在屋内没找到谢灼的身影,穿好衣裳下榻,梳洗之后,听到外头传来喧闹声。
她走到门边,见谢灼立在院子,似乎与侍卫起了些争执。
侍卫道:“燕王殿下,不是属下有意怠慢您和王妃,实在是府上没有炭火了。你要是想要柴火取暖,院子里倒是有不少木柴,您可以自己劈了用。”
侍卫让开一步,他脚边躺着正是一堆柴火。
危吟眉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屋内的木炭已经烧光了,谢灼出来与侍卫们交涉,侍卫们却故意刁难,不肯将炭火给他们。
谢灼就算是被圈禁,身份也是藩王,日常的吃穿用度不应该被少了,府上怎么会拿不出一点炭火钱?
这些侍卫拿天家的俸禄办事,有意苛待他们,若非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绝对不会这般胆大。
危吟眉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人。
若谢灼死在北地,太子这个做哥哥的便能永绝后患,自然受益最多。
她跨出门槛,正要朝外走,门口的人伸手将她给拦住。
院子中,侍卫又抱拳对谢灼道了一句:“殿下,您若是需要木柴便自己来劈。只是恕下官之罪,不能帮您。”
谢灼何等人?昔日天子最爱的幺儿,钟鼓馔玉,享尽荣华,如今却不得不干这等仆从才会做的活计。
危吟眉心口一窒,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
谢灼却好似全然不在意,走上前去,不卑不亢道:“这些柴我来劈便是,斧头在哪?”
侍卫指了指靠在一旁墙壁上的斧头。
危吟眉看谢灼一身玄袍以革带收腰,装束简单,却英姿挺立,他将两侧的袖口往上卷起,拿过斧头就往木柴堆走去。
她看得眼眶发酸,抬起步往外走,门口人拦着道:“王妃,你不能出屋子去。”
危吟眉让他让开,侍卫不肯,拉扯间她用了力一推,那侍卫怕伤着她,后退一步让开一条路。
危吟眉朝外奔去。
谢灼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便见他的妻子红着眼眶,提着裙裾从屋内奔出来,走动间裙摆游走出水流一般褶皱。
雪粒纷纷,落在她的发间。她停在他面前,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我来帮你。”
谢灼道:“不用,外面下雪了,你回去。”
危吟眉摇摇头,抬起袖口擦去眼泪,低头捡起柴火——
那些人不想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