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塞到他手上:“这次大军出征,没有两三个月怕是回不来的,你要在关外过冬了,多带一些衣裳,千万不要冻着。”
谢灼抚摸那些衣袍,与她再次告别。
大军离开后,危吟眉每一日都处在煎熬中,白日里还好,街坊家中都有男丁在军营中,那些妇人们喜欢她时常来与她说话,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夜不能寐,一闭上眼面前就浮现谢灼的面容。
这一日午后,她又梦到了谢灼。
北地的大雪纷纷,他孤身犯险,只带了三千轻骑去追击敌军,为流矢击中,坠落掉下马。
四面八方无数人朝他涌去,他跪在雪地里,血在膝下蔓延,大雪纷纷将那些鲜血掩盖……
危吟眉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望着帐顶,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经过了她的胸膛,她呜咽一声,泪水滑下眼角。
桌边的少妇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过来问:“好妹妹,你怎么了?”
危吟眉涣散的眼眸渐渐回神,看着眼前人,哽咽道:“我梦到了我夫君在战场上遇难了。”
那少妇人是街坊里的邻居,今日来危吟眉家中与他一同做针线活,她一听这话赶紧扶危吟眉起来,“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家男人与你家的在一个军营里,他们会相互照看着的。”
危吟眉失魂落魄地靠坐在榻边,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她已经第二次做这个梦了,上一次是在送谢灼离开前一夜。
那时她从谢灼怀里惊醒,将这个梦境告诉他,叮嘱他小心流矢,不要拼了命地去抢军功。
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危吟眉眼皮突突直跳,好半晌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她接过少妇人递来的果茶,轻抿了一口,忽觉腹中一阵不适往上涌。
她立马拿开茶盏,趴在床边干呕了几下,那妇人抚摸她背轻拍了几下,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这茶有什么问题……”
对方说着说着,话一下顿住。
危吟眉轻咳嗽几声,拿出帕子擦口,便见对上那少妇人狐疑打量的眼神。
她拉过危吟眉的手,欣喜道:“好妹妹,你这个月月信来了吗?我看你干呕不止,这段时日又总是嗜睡、食欲不振,你莫非是有喜了?”
少女粉腮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听到这话,一下定住,低下头看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像是不可思议,喃喃道:“我有喜了?”
少妇人站起身来,将茶盏搁下,“是,好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去街上喊个郎中来给你诊诊脉,看看你是不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