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陈阿奶过世还没多久,不好立刻就办喜事,下聘的事情,也是等过了年才办。
年节时分,正是村里人最闲最热闹的时候。
梁家跟陈家这点儿事,就都传开了,在哪都是个闲谈的话题。
正月初七,梁家人上门,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马家院子里也比平时热闹了些。
马家跟陈家住对门住了几十年快上百年了,从陈小幺太爷爷那辈就是邻居,后来亲眼见着陈三败家、陈小幺他爹被官兵带走,又见着陈小幺慢慢长大,如今也是要出嫁的人了。
一大早,有几个妇人阿婆来马家借醋,听说马婶子不在,去隔壁陈家帮忙了。
如今陈家就陈小幺一个孤儿,梁家人要上门,不说要如何招呼,好歹得将屋里收拾的亮堂些,马婶子便清早过去帮忙。
那几个妇人阿婆干脆就没走,留在院子里等马婶子,实际上是等着看热闹。
马家的大儿子马有财,拿着盘舀了一勺子瓜子花生,稀稀拉拉装着,频频朝陈家大门那边张望。
人还没来,妇人婆娘们探头探脑,就着瓜子花生唠嗑了起来。
不知是谁起了头先说:“也是没想到,最后是这俩凑一堆儿了。”
“谁说不是呢。”马上便有人接口,“去年,王彩凤给梁家老大说了毛六家的闺女,没成,还闹的可难看,当时我就心想,这眼光得有多高,是想娶个仙女儿呢。”
“仙女儿不仙女儿不知道,那陈家的小幺,身板可不成。”一个婆娘磕着瓜子,比划了下,“不说能不能生,那胳膊大腿没川哥儿一半粗,干那事儿能遭得住?”
都是成了婚的妇人阿婆了,说黄话自然没什么好避讳,这话一出,大家都噗嗤噗嗤的哄笑起来。
马有财烦这些婆娘烦的不行了,干脆往外走了两步,蹲到院子门口去了。
还能听到说话声音,隐隐约约从院里传出来。
“……你说这川哥儿图什么呢?陈家可不比以前了,现在要房子没房子,要田地没田地的,哪能比得上毛六家。”
“可不是嘛?陈小幺也是,瘦猴儿一个,不说他今年十五,我还以为才十二,娶回去能生娃娃?还病病歪歪的,又是个小傻子,以后生出来的娃可不也得……”
“嘘、嘘!”一人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些笑意道,“这话可不能瞎说,被梁家老二听见了,揍得你!”
几个婆娘又笑了一通。
“不过虽说川哥儿看着身强体壮的,干活儿也利索,可那疯病的事你们都忘啦?发起来可是不得了的。”
“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吧。”
陈阿奶过世前,在村头闹的那么一遭,一开始有不知道的,如今也听闲聊、听自家人回去学的,知道的个七七八八了。
没一个不觉得梁川中了邪的。
这年头娶媳妇,不说图你有多好看,乡下人就讲究一点,是不是个能过日子的。
娶回家的媳妇儿,要是能生,能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理的有条有理,饭做得香,那就是好媳妇儿了。
可这陈小幺,明显哪个都沾不上边。
——先别提好看不好看,就说这体格身板,屁股还没翠花一半大,这能生才怪了!
再者说,男的本来就比女的难生,家里宽裕一点的,都是给自家儿子娶女娘,只有实在拿不出彩礼钱的,才娶个男的回家,农忙时分,还能多个劳力。
可那陈小幺,怕是不能生就算了,这身板,地里活儿也帮不了多少啊?
掰着手指头一算,真是亏了!
就算花不了多少彩礼,那也是亏了!
有人伸着脖子道:“你说这梁家能给多少彩礼?”
娶男娃,本身彩礼钱就没女娃多。陈小幺模样不咋地,如今又孤零零一个,更是不值钱。
有人想起刘美花平日里的抠搜样,笑着道:“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