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时候,她娘家那边托人送来了一个口信,说是刘美花的老娘快不行了。
带话的人是这么说的:病的很重,左右怕是活不过这个月了。
刘美花是家里的长女,当年嫁给梁老汉当续弦,家里穷、娃娃多占一部分,也有娘家跟水头村离得近的原因在里面。
她没想到会跟着男人迁到上巧村,更没想到,这一迁走,就快十年没回老家了。
梁小妹长到八岁大,更是连外婆的面都没见过。
上巧村跟刘美花娘家隔得远,就是搭马车,一去一回也得十天半个月,眼下是半点耽搁不得。
刘美花听了消息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打算明儿一赶早就去镇里租个马车走。
两个孩子自然都要带上,梁老汉不放心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赶这么远的路,也打算跟上。
“川儿,家里的事,就得多看着些,”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梁老汉单臂背着背篓,站在门扉前交代,“盖屋的事,等咱们回来再说。”
梁川点点头,“放心吧,爹。”
又看了眼前头的路,“路上小心。”
夏初的清晨,雾气浓重的还未散开,路都有些看不清。
梁老汉点头,把背篓紧了紧,转身要走了。
突然,从屋里飞奔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个布囊。
“这、这个……”他急急的把布囊递过来,气还没喘匀,先做了一个吃的动作,“路上吃的。”
里面是五六个煮熟的玉米,还泛着腾腾热气。
早上刘美花和梁老汉一行人走的急,只胡乱塞了两口饼,又带上了些馍馍就准备走了,没弄热食。陈小幺今日倒是起来的比谁都在,原来是在灶房捣鼓这个。
刘美花把布囊接过来,没说话,看神情,却是领了这个好。
“走了。”
背背篓的背背篓,挎包的挎包,一行四人,就这样慢慢消失在了雾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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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两人,生活简单许多,也忙碌许多。
地里的麦子收过一轮,成捆堆在田埂里,等晾晒干净后,剩下一亩田还要种玉米,这是全家人冬天的口粮。
屋里人都不在,梁川一个人干起了所有的地里活儿,陈小幺也肩负起给他做饭送饭的责任。
起先几天是用剩下的春笋酱肉馅儿包了包子,用粗陶大海碗装了五个,又拿个小碟子拨了些酱菜放在一旁。
陈小幺记得梁川爱吃这个。
每回喝粥,他就着这个都能多喝一碗。
陈小幺把包子跟酱菜装好,一起放在竹篓里,提着往田里走去。
梁家的田离家有差不多两里路,陈小幺紧赶慢赶,一刻多钟就到了,他站在田埂上张望一阵,一眼就望见梁川。
在一群庄稼汉子里,梁川总是最打眼的那个。
不仅是个头高,那体格也好看。
肩膀到腰是一个倒着的三角,穿在别人身上松垮垮的汗衫,到他身上却不是那样,两条麦色的胳膊从袖口伸出来,挥着锹动一下,便牵出紧实的肌肉线条,看着结实而有力。
他似是热得狠了,陈小幺隔得老远就能看见汗水直往他太阳穴两侧往下流,额头到鼻梁全是晶亮的水迹。
又一滴汗水往下淌,梁川眯了眯眼,拽起汗衫下摆抹了一把脸,露出来的腹部肌肉垒块分明。
炎夏时分,田里打赤膊的汉子不少,一眼望去不少黝黑的□□,没一个跟梁川这般教人脸红。
近来都在收麦子,到了晌午,很多人家不回去吃饭,都是等家里人送饭过来,在田埂里坐着吃了,再继续干活儿。
梁家田挨着的就是周家的田,一个穿着蓝色碎花上衣的年轻姑娘从另一边轻巧的跨过来,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碗走向梁川。
梁川把衣服下摆放下了,拔出水囊塞子喝了口水,那妹子便走到他旁边。
“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