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看热闹、打听的,又都来了精神。
那京师是啥地方?
天子脚下,处处都是贵人。
上巧村、下巧村地处偏僻,祖祖辈辈的人,都是一辈子在田里刨生活的,能跟梅子她爹一样去镇上找个活计,就算很不得了了。这么多年,满打满算,也就是下巧村的邓家,曾有过一个中了举、进京赶过考的人。
那人后来分到了地方去当县令,就把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弟亲妹都带走了,留下他大伯一家,也就是现在的邓家了。
虽说这么多年都算是断了往来,但一提起来,如今的邓家,还都是觉得面上有光。自个儿没亲自去过京师,但单凭从那家亲戚嘴里听来的,也够他们跟人叨叨京师啥样儿,叨叨半天了。
可这回,梁家的川哥儿和陈小幺,悄没声儿的就去了京师,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不说,还是高头大马给送回来的,这能不让人咋舌嘛。
王柱子倒是一溜烟的就跑回去了,梁川牵着陈小幺一道,走的慢慢的,愣是走到了快晚饭的点,才到了梁家院子门口。
梁家院子,炊烟早升起来了。
梁老汉吊着胳膊,抽着旱烟,正在篱笆院墙边候着。旁边梁田、梁小妹,两个小的,也一个比一个脖子伸的长。
远远的瞧见了熟悉的身影,梁老汉是烟灰一抖,差点给自己烫着,梁小妹“哇”一下就哭出了声儿,梁田则是大喊一声“哥”、“嫂子”,就跟炮弹似的冲上来,一扑。
几个月不见,又过了年,梁田壮实了一小圈儿,该是有一百好些斤了,撞一下可不得了。
没等他撞过来,梁川就给他按住。
梁田向来也不是个情绪细腻的男娃,好不容有些鼻酸,一腔思念正要释放,给愣生生按了回去,很有些不满,擦了一把眼睛,道:“哥你干啥啊!”
“别撞着你嫂子。”梁川道。
“我哪撞嫂子了!”
陈小幺就抿唇笑。
梁川不跟梁田扯,把他往里面推了推。
一群人这才都推推搡搡的进了院。
刘美花晓得继子儿媳回来了,现宰了一只鸡,打算弄点好的,所以饭还有好一会儿才要好。
方才在外头站着,那是恨不得都两眼泪汪汪,这会儿进了堂屋了,一个个又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梁川先和陈小幺一道儿进了里屋,打算换身衣裳,收拾一下。
梁川刚出去接了盆水进来,就瞧见陈小幺背对着他,盘腿坐在炕上。
他小心翼翼的掀起衣服一角,露着一小片白白嫩嫩的肚皮,低着头,正仔细瞧呢。
陈小幺想看很久了。
自晌午在镇上买了俩糖人儿,梁川说其中一个是给小幺的小幺之后,陈小幺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脑袋笨嘛,在医馆里的时候,胡大夫说了一通什么,他就没太懂,只是见真的开了药,便以为小幺是真的吃坏肚子了。
本来以为吃坏了肚子,梁川定是不会给买糖人儿的,结果他不但买了,还一口气买了两个。
过了好一会儿,都快到村里了,陈小幺才反应过来,另个是给娃娃的。
可他现在看啊看,觉得,也没能看出半点娃娃的影儿啊?
梁川把盆儿放下,在他旁边蹲下,拿了布巾浸水,给他擦手擦脸。
陈小幺眯起眼睛,乖乖的给擦了,等梁川俯身下去拧水的时候,想了想,伸手戳戳他的背。
梁川的背硬邦邦的,都戳不动,也半点都不带晃的。
梁川直起身来,陈小幺就顺势搂上去了,软乎乎的,小声问:“得啥时候,小幺才、才能……自个儿瞧出它来呀?”
为啥会有娃娃,陈小幺还是晓得的。出嫁前他就晓得,成了亲,和男人睡一个被窝,睡的久了,自然就有了。
温夫子又讲过,说小幺若是给川哥儿咬了,早早的治好了病,也就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