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前方,衰老的脸上涂脂抹粉,就像是他也是新郎官之一,正在等着新娘子走近。
盖头重新落下,温时径直朝前走去,过门进入另一个院子。
他出现的刹那,四人同时抬棺,地上燃着太多的香,无数缕青烟交织,营造出烟雾如莲的虚假幻象。
一直等到温时走近,和棺材齐平,抬棺人才开始迈步。
棺材抬得很高,仿佛和温时肩头一致,过最后一扇门时,温时理袖甩了下过长的喜袍,神情冰冷。
“新郎和新娘子来了!”
来宾朝门口望去,蒙着不伦不类红盖头的青年在敲锣打鼓中出现,李管事在一旁提醒:“您要扶棺进去。”
素白的手搭在棺木边缘,和漆黑的木材对比强烈。
温时一路走到正厅前,隔着层红纱,终于和红袄女的爹见面。
这位老宅真正的家主两鬓花白,精神矍铄,一双精光连连的眼睛像是要黏在温时身上一样。
“一拜天地高堂——”傧相喊道。
封棺村和外面不同,天地和高堂算一拜。
温时敷衍地朝老人鞠了一躬,口中默念:“不气不气,都是份子钱,丧事的份子钱……”
碎碎念的样子愉悦了许愿瓶里的眼睛。
老人在他鞠躬后递给温时一杯茶。
自从进入封棺村,温时一直避免汤汤水水的玩意,这茶散发着一股异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他蒙着盖头,即便不喝做个假动作,也不会被发现。考虑到任务要求里的长者赐不敢辞,温时犹豫了一秒,仰头一饮而尽。
老人面上这才闪过一丝满意。
“二敬宾客——”
前侧桌子没有摆酒,也没有坐人,傧相端着一壶酒跟在温时后面走动。
温时没有忽略空桌,停留在主位前。
不可左手执杯,他偏偏用了左手。前排一般坐得是亲戚,但食用香灰拌饭的来客肯定不是人类。左手端杯代表敬已故先人,这些几张空桌刚好满足了。
傧相看他停下,才给每个空位倒了一杯酒。
碰杯时,温时特意杯子矮了每个位置一筹,代表尊敬。
这一幕被玩家看在眼里,严言望着记下每个细节的其他玩家,嗤笑一声:“所以说,都立什么牌坊,幸亏是裴温韦先上了。”
换作他们,估计很难考虑得如此细致。
“夫妻对拜!”
没有等温时敬村民和其他宾客,下人扬刀杀鸡鹅,抬棺人转换了棺木方向,直对温时,后者又是一躬身。
傧相的嘴角一点点扯开:“入洞房——”
风吹得木门吱吱作响,红灯笼突然开始剧烈摇晃,除了玩家,在座各位都知道最热闹的环节开始了:闹洞房。
凡是到访的村民们一个个起身,将温时团团围住,外面敲锣打鼓的礼乐队伍也走了进来,舞狮和撒纸钱的人欢快地跑进屋,继续载歌载舞。歌舞声中,红灯笼外层的纸张一点点融化,火焰燃烧得旺盛,舞狮子的人扔掉手上的狮子头,开始玩开火戏儿。大火游走在全身,他们毫发无损,火星四溅,温时不可避免也沾染到。
顷刻间,他的肩头倏地烧着了,尽管温时第一时间灭火,但肩头直接被烧焦,服用药剂后也没有立刻缓和。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村民们的棺材脸终于有了人类的表情,兴奋地拍手。一群妖魔鬼怪在斑驳的火星中,抖肩踢腿,进行诡异的舞蹈:
“闹新郎,戏新娘,不让新郎进洞房——”
摄像师踩在椅子上,不肯错过温时任何狼狈的一刻。
主持人更是热情洋溢地介绍:“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喊,三天不分大小,新人不哭要笑……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先笑得是花枝乱颤。
高座上,老人微笑注视着哄闹的场景,整个婚礼现场乌烟瘴气,他拍着手,不知道是在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