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阴森森的古木让光线更加暗淡。
目前他的视野最多能看到两米开外。
腿部肌肉酸痛异常,温时了解自己的身体,没有两三个小时的竞走,不会这么疲惫。
“该死……”
零点前,他必须赶回去,否则任务就失败了。
豺狼的吼声隔山传来,温时下意识后退一步,深山老林,哪怕不遇到鬼怪,在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也足够困住自己。
前方有星星点点的蓝光,如同指明灯在黑夜里闪烁,温时走近后‘嘶’了一声。
是鬼火!
黑伞不知遗失在哪里,他的衣服全被淋湿了。
自从温时喝了那杯茶又淋雨后,对任何火源都敏感异常,明明没有任何危险性也不会烧着物品的鬼火却好像能点燃他的五脏六腑。
“太过分了……”温时轻轻叹息一声,声若鬼魅,“怎么可以抛弃新郎官?”
他本来还想节省一笔开支,试图沿着山路找回去,可惜封棺村的村民是丝毫不给自己这个机会,不知道把他带到了哪个见不得人的山沟沟间。
声音在浓如墨的夜色中回荡,彻底消散前,猫耳和尾巴先一步从温时身上长了出来。
花费四百积分,温时激活了中级醉生梦死技能:归航。该技能下,跋山涉水,他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穹顶圆月中夹杂着一丝血丝,银雾笼罩,山林间多了一种声音……疾风声,猫一样灵活轻巧的身体自由穿梭在山林间,朝着远方的老宅而去。
……
宅子。
傧相是一个人回来的,一片狼藉的婚礼现场,红袄女的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个畜……”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及时改变措辞,“我的好女婿呢?”
红灯笼被烧毁,屋内昏暗,傧相半个身子笼罩在阴影中,“新姑爷好像对这桩婚礼有些别的想法,也许是后悔了,选择出逃村子。”
红袄女的爹闻言强忍喜悦,故作恼怒地一拍桌子:“太过分了!亏我想把家产交给他,今天结束前,那小子还不回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我也会告知所有村民,”傧相捡起地上的红盖头,“封棺村,不需要对爱情不忠贞的人。”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主持人重新来了精神,对着镜头神情夸张道:“不知道亚伦先生会不会良心发现,回来完成这桩婚事。”
每过去十分钟,他就要播报一遍:“观众朋友可以通过节目组的官网,参与有奖猜猜猜的活动,下注新郎是否浪子回头。更有神秘大奖等着你们哦~”
转眼已是十一点四十,柳蕴生出几分焦虑。
与她相反,严言恨不得一分钟变成十分钟,赶紧到午夜。
其他玩家各有各的思量,有希望温时活着回来的,有不希望的,计元知还在温柔对配对嘉宾许下承诺,好像害她腿残疾的不是自己一般。
老宅外,阿丧捧着碗坐在阶梯上,寒风中安静地等人。
血月高悬,狂风暴雨,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小道尽头出现。月光下,那苍白的肌肤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泽,青年慢慢走近,浅色的瞳仁格外清亮。
“Pa……爸爸,”阿丧努力找准发音,站起身说,“好,好香……”
好香是他对世间万物最高的赞美!
许愿瓶里的眼睛更是直接失神。
喜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原本垂地的尾巴在看到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后翘起,猫咪新郎官踏上石阶,微微垂首,雨水顺着猫耳朵一路流淌下来。
苍白的手指虚握,温时重重扣响门扉,嗓音惑人:“开门,快开门——”
出来开门的是傧相,没有人类情绪的面庞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后,也是愣住。
刺目的喜袍淋雨后鲜红变成暗红,猫咪新郎官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有一种猫,是能找到回家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