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弋姝想要从面朝西泽胸前的姿势换一下,却被西泽按住头,紧接着西泽蹲下身一步步向后退去。
芩弋姝这时才察觉不对,挣了挣:“怎么了?西泽?前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前面的路人太多,我们换一条。”
西泽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
很快西泽换了一个方向,这条路是艾琳娜医生指给他的,他还想说话安慰一声,只不过血流到了唇上,他不动声色地用衣袖擦拭,垂眸看去刺红一片。
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慌顷刻间侵袭他的全身,那种躁动的让腹腔疼痛的毒气让他呼吸都是痛的。
他忽然知道,联邦确实对他来说是个地狱,联邦从来没有接纳他。
可是啊。
他抱着那骨肉几乎一碰就碎的人,他忽然想起那还在天空岛,虽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仿佛很久很久。
那是一个下了春雨的清晨,他刚去室外裁了玉兰花,他正要推开门,却看到她手执透明的伞站在园中。
那时西泽或许就知道,他这一生也无法了解她。
西泽咽着血轻声说,“您并不喜欢我,您也不必爱我,说到底我也没有奢望过这样的东西,但是……尽管是偷来的一点点怜悯我都是极为幸福的。”
他停了一下,缓缓的露出极为满足的表情。
“芙蕾雅殿下,能和您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
“不必感到内疚,我只是个放肆的,卑微的,贪婪的小人,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芙蕾雅殿下,在你身边每一刻我都无比满足。”
“只是芙蕾雅殿下,我无比希望您的幸福,每次看着您的眸子,我总感觉很悲伤,芙蕾雅殿下,您的眼中似乎有着悲伤的海,您太善良了,总是很痛苦。
我想让您快乐一点,可是总也做不到,芙蕾雅殿下,真的……我很抱歉。”
两人最后去的通道一束光都没有了,基地运转的能量也终于到了无法供应照明的地步。
西泽将缠在芩弋姝身上固定的布条撕开,他拥着她目光看向,通道尽头的那一个亮点。
芩弋姝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地下太黑了,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西泽温热的身躯抱在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他的头,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双手中流逝掉。
“西泽?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芩弋姝问。
“并不重要,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西泽脚下顿了一下,他踢到了什么,借过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个头颅,那个头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的,掺杂白丝的头发被一个银色地卡扣固定。
一只脚踩在那个头颅的脸上,那是……军靴。
西泽将视线往上看去,穿着那双靴子的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大型掠食动物。
他用手抛着匕首,匕首刀刃的金属光不停的变换,刀光的每一次下落都被他紧紧抓住刀柄,臂的肌肉的在一抛一接中微微起伏像是掠食者在发动进攻前的呼吸运动。
西泽张大瞳孔。
“我就知道还会有老鼠从这里出来。”
这是西泽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
芩弋姝张开双眼,却听到扑通的一声,很快她摔倒在地上,血腥的黏腻的东西黏住了她的手掌,她茫然地抬起头。
隐隐约约她看到西泽的头颅就在离她不远处,她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却一根也无法动弹。
她想动一动,但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想起很久之前在那个岛上看到的四肢都失去安了人偶四肢的少女。
她想凑近看一看,那个头颅是不是西泽的。
鸳鸯一样的异瞳,亚麻色的短发。
“一直以来不愿意放自己自由的是我,一直都是。
西泽,
我一直是个自我蒙住双眼的胆小鬼,一直都是。
不过即使是我这样卑鄙的、对你的痛苦视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