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狰狞的伤口,“陛下和您闹着玩呢,没事的。”
原来失去军人记忆的时雾,也会像普通omega那样脆弱。
对鲜血,对伤口,感到本能的恐惧。
陆厄的心底渐渐柔软,可转念间,又像被寒风吹透。
这么胆小,却还伪装成了alpha,上战场斩杀那么多虫族……
那些时候,你不害怕吗。
陆厄想要抱抱他,哄一哄他,即使他听不懂,他也想郑重地告诉他以后自己会保护他。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他想上战场,继续像alpha一样生活,他会无条件支持他。如果他从此都懵懂,如同脆弱的菟丝花,他也愿意竭尽全力给他造出最好的温室。
这些承诺都是发自肺腑。
不求他任何回报。
这样单纯地,毫无算计地付出,陆厄还是第一次。
他向来最害怕别人看穿自己,可现在,却唯恐少年看不懂他赤忱的真心。
原来,这样的心情,就是喜欢。
是少年让他懂得了,这世界上,有比冷冰冰的王座,更加璀璨珍稀的东西。
皇帝鲜血蜿蜒着流向小臂,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草草地接过绷带缠绕几下完事。他想到时雾应该还在害怕自己,不敢靠近,只让人去准备一些食物。
可一转头,竟然被omega牵住一小节尾指。
陆厄整个背脊都僵住,一动不敢动,生怕多走半步,那只被牵住的尾指就从那柔软的手心里脱落。
“怎么了。”陆厄就着这个姿势蹲下来,慢慢靠近坐在地上的貌美omega,语气里竟带了一点点荒唐地期待,“……不想,要我走吗。”
难道说,他对自己,多多少少,也还是有那么丁点地依恋吗。
皇帝奢求一般期待着。
仿佛是回应,omega的手指收拢,将他的尾指握得更紧。细腻的触感紧紧贴着,omega和alpha就是不同,那只手像暖玉一样瓷白无暇。
陆厄的血液仿佛都逆流,他僵着手背,看到omega不算很抗拒地朝着他倾身而来,微微嘟着嘴唇,将一个清甜的吻盖在他的唇角。
陆厄像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愣怔在原地。
连指尖都是滚烫的。
——他喜欢的omega,主动亲吻了他的唇角。
即使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他可能根本就没认清自己是谁,但是陆厄还是感到一阵自骨髓往外渗透的狂喜。
他可以为他摘星揽月。
恨不能从此将自己所有拥有的最美好地东西,都奉到他的面前。
“陛……下……”
时雾竟然喊出称谓。
陆厄开始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同。
时雾小心翼翼地从床底摸出一个纸叠的东西,皱皱巴巴的,似乎已经把玩过很多次。那是一个叠好的形状极难辨认的纸战舰。
Omega手里拿着它,像捧着珍宝,从地面往上,划出一个熟悉的弧线。
那是——战舰起飞的弧度。
陆厄这时候才想起来,自从他疯了以后,他有时会捡起地上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然后就会做这个动作。
不仅如此,每每到了深夜里,时雾将那些捡来地东西当做珍宝一样握住在掌心,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里盯着无尽的苍穹。
原来。
他捡起地是‘战舰’。
陆厄触摸着被亲吻的唇角,熟悉的位置惊起他的记忆。
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知道时雾的意思了。
皇帝滚烫的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声音发涩。
他扶着时雾的肩胛骨,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对不起……”
记忆如浪潮用来,让他避无可避。
他从前竟是错得如此离谱。
他是璀璨的掌中珠,是皎洁的云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