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对,他当年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能明白吗。”
“你可以找姜成岭复仇,但是你不能杀了姜念,他,他只是活了下来,他……”
雾气中,那轻微的声音忽远忽近。
时而远在天边,时而近在耳畔。
有几次,时雾若有若无颤声的呼吸毫无避讳地传到他的耳边。
裴峥煞气如此强大,竟好似是在挑衅他似的。
猛的一下,也不知怎么,时雾豁然间沙哑着满是虚弱的泣音,“宋……重……救我……好,好冷……不……”
“呵。”
求救声都被撞得尽数破碎。
“他活下来,就是错。”
“凭什么我父亲死了。”
“姜成岭的儿子,却可以活得好好的。”
裴峥眼底的怨气,在这极阴之地的催发下,到了子时,越发浓厚,几乎要将他的本性完全吞没。
果然是‘替死鬼’。
裴峥的理智已经几乎要被那一团怨气完全吞没了,他原本淡泊善良的本性也开始渐渐扭曲,朔月之夜后,他真的可能完全化作一只为祸四方的恶鬼。
“你叫啊。”
裴峥眼底一片戾气,“姜成岭将你看得那么重,你叫得惨一点,你猜,你那无所不能的父亲,还能不能来救你,嗯?”
宋重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利器,割破手指,鲜血滴答滴答顺着手心留下,他隔空画着血符,循着那一团戾气的源头袭去。
“四方明火,定!”
雾气被瞬间冲散。
一团明火烧灼着四周地阴气,将夜晚点亮。
裴峥已经不见踪影,不远处的树桩下,软软地躺倒着一个身影。
清瘦又脆弱,头枕着树干,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他还在发烧。
宋重蹲坐下,一点点咳出血,擦去唇角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手刚往下伸,似乎摸到一片细腻冰冷,心口一酸。
替他将厚厚的绒裤再床上,紧紧咬着牙,满眼的悔恨。
他应该早些发现的。
是他让这个人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入了恶鬼手中。
裴峥很明显被刚刚那道强劲的血符伤到一点,一时间只能藏在远处的雾气里。
“宋重,这件事情跟你本没有关系。”
裴峥冷声,“多管闲事。你不怕死吗。”
“不。”
宋重将怀中人紧紧抱住,“我说过,我会将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包括你,也包括姜念。”
“呵,真伟大啊。”
裴峥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救世主。”
“裴峥,你父亲当年既然已经牺牲自己,救下你一条命,你就有重新为人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选择做鬼!”
“呵。”
裴峥周遭戾气渐大。
“我做过人啊。”
“可我做人的时候,他们父子又是怎么对我的。”
宋重咳嗽声渐大,刚刚那一招实在耗费他太多灵法,他现在都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
将喉头的一点腥气强行咽下。
不能让恶鬼看出端倪。
周遭的寒风呼啸着,滚滚浓雾冰冷如霜雪,渐渐地,漫天的寒雨化作黑色的血,一片片飘落在三人头顶。
“是他们父子十恶不赦——”
“凭什么要求我,做人不做鬼。”
“不对。”
宋重道,“你魔怔了。姜念并非十恶不赦,做错事的是姜成岭。姜念会逃跑,不是因为他觉得我们所有人欺负了他,所以该死。”
“而是,他害怕你。”
“你的恶意只针对他,你的煞气只伤害他。我们都中了你的离间计,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没人信他,没人帮他,他胆子那么小,自保为上,当然会跑。”
裴峥冷笑一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