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哪里是看中那花。
他分明是打心眼里地看重他那小小一团的,特地从凡尘接上来的。
满身佛桑花香的小师弟。
一场旧梦初醒。
魔尊眼神阴郁。
自从上次一缕分魂见过时雾之后,那些早该死去的记忆,竟开始化作一场一场的梦魇不断折磨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我。
抚摸着下腹处。
仙元被生生挖出的痛楚,依旧历历在目。
无论如何也无法淡忘。
在这之前,根本没有端倪啊。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感情甚笃,兄友弟恭么。
他甚至想不出,他究竟从哪一刻开始,竟这般得罪了那人。
他那时才十五岁啊。
一颗心怎么可以冷硬到这个地步。
“尊上,您是否已经伤好痊愈。”
魔尊深呼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淡忘过去那些,早已被那人看轻得一文不值的记忆。
既然在他眼里,师徒之情,兄弟之谊,教养之恩,统统都是狗屁。
那他也不会再念着什么旧情。
“诸将听令,即刻前往修元界,活捉宣清云。”
魔尊瞳仁鎏金,身上渐渐爆发出狂傲的魔气,几乎撼动整个不周山巅。
满山幻化的佛桑花,在一瞬间幻灭成玄色雾霭。
“魔尊,您伤刚好,如今灵云山已经恢复仙气,只怕——”
“怕什么。”
魔尊滕然而起,脚底生起一道璀璨的阵法。
“宣清云早已法力尽失,如今,连蝼蚁不如。”
“你们难道还怕他。”
什么。
清云仙上竟然——重伤至此了么。
这若是真的,那一直被魔尊视为眼中刺的灵云山岂非这次可以一举拿下?
就连几个月前那一场大战里的重伤之耻,也可一并洗刷。
“属下誓死追随尊上!”
“尊上威武!”
魔尊眼底戾气如波涛汹涌。
“立刻,围攻灵云山。”
***
深夜里,时雾似有所感。
倏然从梦中惊醒,耳边雷雨声阵阵。
他推开门,院子篱笆外的那一株佛桑花还开着。
不远处天雷阵阵,隐隐冒着紫光。
这是——
谁要飞升了。
雨中,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正孜孜不倦地练着那一柄他赠的离水剑。
自从和他结下道侣印,这孩子就好像有了点心事。
性情也不似从前开朗。
凡尘界夜雨不停,雨水里,似乎还夹杂着隐约的魔气。
莫非是。
魔尊本体醒了。
时雾看向不远处的小徒弟,他头顶的雷声似乎也与寻常的凡尘界雷声不同,似是混着雷劫。
——还好,不算晚。
小徒弟也发现了他,收了剑朝着他走来,“师尊,是我吵着你了?”
时雾缓缓摇头,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系在季元雪的肩头。
语重心长了指了指天上雷劫,“阿雪,你快飞升了。”
“你总是掌握不好离水剑,想来,是它还没完全认主。今日夜里,你一定要离我寸步不离。”
时雾温柔地嘱咐,“记住了吗。”
季元雪点点头。
“徒儿记住了。”
时雾摸了摸季元雪的脸颊,指腹一点点划过他的下颚处,“好孩子。”
“师尊。”
季元雪却猛地捉住他的手腕,“徒儿有话想和您说。”
时雾抬头看了眼空中的雷劫。
已经越来越近。
“什么,你说。”
“我,我……”
季元雪浑身都湿透了,他舞剑舞了一整夜,可还是消不下心底那片燥郁和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