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政儿这么聪明,肯定能帮舅父保护好舅母。”
嬴小政收回手,使劲点头:“嗯,政儿保护舅母。”
他抱住雪的腿,重复了一遍:“政儿保护舅母。”
朱襄问道:“雪,你怎么不说话?不肯和我说话吗?”
他故作委屈,逗雪开心。
雪摸了摸嬴小政带着毛绒绒帽子的小脑袋,跪坐在地上,打开食盒,将菜肴一碟一碟拿出来。
食盒最下方放着木炭,菜肴还升腾着热气。
“我厨艺比不过良人,不要嫌弃。”雪声音低落道。
“怎么会?”朱襄接过筷子,与雪隔着牢门的缝隙对坐,品尝雪亲手做的菜肴,用不重样的话夸奖雪。
嬴小政都被逗笑了,雪还是没笑。
朱襄吃完了菜肴。雪收拾好食盒之后,继续安静地坐在朱襄面前,一言不发。
朱襄也笑不出来了。
他恳求道:“雪,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雪抬起头,问道:“那良人,你可以不为了其他人抛弃我和政儿吗?”
朱襄心头一疼,愧疚就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心上。
朱襄不知如何回答,雪却终于笑了。
她带着与以前无二的温柔笑容道:“抱歉,良人,我不该说抛弃。你没有抛弃我和政儿,你为我和政儿都准备了万全的退路。你只是放弃了你自己。”
“舅母……”嬴小政趴在雪的腿上,仰头看着自己的舅母。
雪揽住嬴小政,道:“良人自幼就有才华,有抱负。我虽懂的事不多,也明白良人不会满足富贵平安。良人追求我看不懂的事,荀公说,那是很高尚的理想。”
雪抱紧嬴小政,道:“以前无论屋内屋外的事,都由良人一手操办,我太过依赖良人。良人一离开,我就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朱襄道:“雪!我真的很快就能出狱,到时候……”
雪摇摇头,打断朱襄的话,道:“那是以前。我也想成为良人的依靠。所以,良人不需担心。如果良人一直在狱中,我会一边抚养着政儿,一边等着良人回来;如果良人要……要做故事里舍生取义的人,我也会抚养着政儿活下去,活到政儿子孙满堂,再来与你相聚。”
雪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哽咽,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滴落:“我与良人相聚时,会告诉良人我过得很好,政儿也过得很好。这是良人所希望的,对吗?”
朱襄的手穿过栏杆为雪擦拭眼泪,没有回答。
嬴小政也努力伸出手给舅母擦拭眼泪。
雪挂着泪笑道:“良人,我会努力做到你希望的事。所以良人别担忧我和政儿,做你想做的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朱襄想说,这么多人都在救自己,自己可能真的不会有事。
但看着雪下定的决心,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朱襄最终道,“保重。无论以后如何,我们都能重逢。”
雪放开了怀中的政儿,双手捧住朱襄的手,低头将脸贴在朱襄的手上,闭上了双眼:“嗯。”
嬴小政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舅父舅母。
半晌,他开口道:“舅父,若你出事,将来政必灭其族,绝其嗣。”
朱襄问道:“政儿,你说的其,是指赵王?”
嬴小政板着小脸点头。
朱襄扑哧笑道:“政儿啊,赵王与你同大宗,你怎么灭族绝嗣?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可怕。冤有头债有主,别牵连无辜的人。你看平原君和平阳君不对我挺好吗?”
嬴小政板着的小脸一垮:“舅父!”
朱襄道:“报复还是要报复的,你将来当了秦王,让人好好钻研造纸术,把舅父我被赵王迫害的事写成书,分发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唾弃赵王,如何?这可解气多了。”
嬴小政皱紧小脸,总觉得舅父是在骗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