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他们一点时间。君上不仅是秦王,也是太子的阿父、公子政的大父。请众公理解。” 那流着泪的宗室脸色一僵,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而跪在更后面的秦公子面色却变得非常难看,甚至有些愤怒。 朱襄没有理睬那些秦公子,走到华阳王后身边,道:“王后请带着小公子,一同为君上送别吧。” 神情呆滞,脸上没有泪水的华阳王后这才回过神。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没有管身旁的公子成蟜,便朝着内里冲去。 在奔跑的时候,华阳王后头上的珠钗落在了地上,还踩到了裙角,差点摔倒。 但爱美的她都顾不上了,就像是顾不上她最爱的孙儿一样。 华阳王后一直没有发出哭声,也没有像其他嫔妃那样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动作急切,但十分安静地冲进了内室,仿佛看不出悲伤似的。 大概是看不出悲伤的。 成蟜无所适从地待在原地。 朱襄将成蟜抱起来,道:“和舅父一同去吧。” 成蟜条件反射地抱住这个虽然陌生,但感觉很亲切的人的脖子。 朱襄转身离开时,成蟜的生母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长平君对成蟜自称“舅父”,哪怕华阳王后将来失势,自己的儿子的未来应当也是不错的。 如果太子出事,自己的儿子肯定能成为新的太子。 朱襄知道跪着的人心思各异,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 这些事也不归他管。 这是子楚和政儿哀悼完之后需要操心的事。 他只是将秦王柱在乎的不多的人带到秦王柱床头,让他们与秦王柱告别。 那之后,便是众人对前任秦王的告别了。 “舅父?”成蟜问道,“你就是成蟜的舅父?” 朱襄道:“我是太子的舅父,也是你的舅父。” 成蟜问道:“你和舅母是一家人吗?” 朱襄道:“对,一直照顾你的舅母,是我良人。” 成蟜这才安全放下心,将脑袋放在朱襄的肩膀处。 他又问道:“大父怎么了?什么叫去了?” 朱襄道:“去了就是……” 他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对懵懂的小孩解释死亡。 成蟜也没有机会再问了。 朱襄走进了屋,将成蟜放在了地上。 嬴小政走过来,牵起成蟜的手,将成蟜带到秦王柱床前磕头。 因为成蟜养在华阳王后膝下,所以秦王柱和成蟜也很亲近。 成蟜见着秦王柱睡着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咧开嘴哭嚎起来。 嬴小政闭上眼,又有眼泪溢出。 朱襄站在门口,背着光,静静地哀悼。 他又送走了一位秦王,一位长辈。 …… 有了秦昭襄王离世的旧制,秦王柱的丧礼办得有条不紊。 太子子楚顺理成章地继位,没有任何波折,之后就是秦王子楚的时代了。 秦王子楚与秦王柱一样,也守孝一年;民间则以日代年,以求不扰民。 子楚的秦王服饰早就赶制好了,他穿着十分合身。 当穿戴上秦王的冠冕时,子楚感到自己的灵魂就像是飘着一样,十分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