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是什么功夫,没有路都能走出一条路来,临走时抱着一摞文书,闲闲看着裴樾,
“陛下不若一同出去玩?兴许遇见个什么顺眼的姑娘,也不必七夕这样的好时辰独自一人在这御书房批折子。”
裴樾听了这话,浑身一绷,有些念头一旦起了,便是星火燎原,他胸膛滚烫,面色却是冷冰冰的,生硬道,“顺眼的女子何须去外头遇?身边就有!”
这话落在依依耳郭,便是裴樾可随意临幸身边的宫女,她眼珠儿堪堪转了半圈,狐疑地想了想,也没见这奉天殿有年轻貌美的宫女来往,也不是没有,却是少,当然,裴樾做那种事肯定是避着她的,兴许是金屋藏娇。
“嗯,陛下懂得享福就好。”扔下这话便告了退。
裴樾快被她给呕死。
待依依离开,郑源弓着腰钻了进来,见裴樾眉头紧皱,便知气得不轻,好生劝道,
“您这是何苦?索性开口与阁老和燕夫人道明心事,二老定将女儿许给您,您这么眼巴巴给她做灯盏,还惯着她跟旁人去溜街,自个儿独自在这受气....”
裴樾捏着朱笔刮了刮眉心,眸底千回百转,“母后临终未提这门婚事,除了担心我等不起,还有旁的顾虑,”他抬眼看着郑源,
“表叔怕是从头至尾就不乐意结这门婚。”
郑源低垂着眼不敢接话。
“若我今日上门提亲,表叔与嬢嬢是不会拒绝,但明日他老人家就会上书提前致仕,他为国鞠躬尽瘁三十多年,我岂可逼他?”
“此外,你瞧依依的性子,我乐意娶,她愿意嫁吗?”
郑源两手一摊,犯难道,“那怎么办?您就这么苦着自个儿?”
裴樾目光倏忽投向窗外,那里天光明湛,浩瀚无云,他凝望了一会儿,“你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成算。”
依依这厢回到燕家,开口便问母亲在何处,却被云旭叔告知,宁晏与燕翎出门去了,
依依纳闷,“去了何处?”她还想早早回来陪陪母亲,母亲却扔下了她。
云旭拢着袖,还是当年那副笑眯眯的精明样,“今个儿是七夕,就只准你们年轻人闹?嘿嘿,爷早携夫人去了公主府。”
依依扶额,一言难尽道,“都老夫老妻了....”
云旭笑,“姑娘还小,待回头见了喜欢的,自然就明白‘只争朝夕’的道理。”
依依脸色一黑,“只争朝夕是这么用的吗?”
云旭煞有介事点头,“是,少爷是这么说的。”
依依摇着头回了明熙堂。
大约半个时辰后,鸣玉带着弟弟默声一块来接她上街,依依换了一身劲衫随同出门,默声比依依小两岁,个子却与依依一般高,十三岁的少年出落得温秀从容。
依依多年不见他,一时没认出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是默声弟弟?今个儿我捎你去地下城玩。”
京城西北角有一片地下城,里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是京城藏污纳垢之所在,依依少时爱去玩,如今回了京亦是常流连此处,那里有着纸醉金迷的气息,能见到人生百态,依依每回去,除了救一些被人虏获的少女,也能接洽九流的头目,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报。
她与燕翎一般,习惯掌控。
鸣玉却知那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别,你哥哥回头定揍我,勤政楼前扎了一座灯楼,咱们瞧热闹去。”
依依没搭理他,就问默声想不想去,默声抬着那双剔透的眸子,静静看了她一会,“想。”
二人对了个眼神,合伙将鸣玉用麻袋装起来,扔至花楼里,再纵马离开了街市,如暗鹰一般无声地穿梭过整座皇城,抵达地下城入口。
这一趟地下城之行,收获颇丰,也让依依见识到了默声的能耐,人狠话不多,对了她的脾气。
从暗道出来时,依依揉了揉默声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