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一字一句:“少帝弱主,不能事朝政,以至于朝纲荒废。孤既然是摄政王,从前先帝没有教你的事,以后便由孤代你父皇来教。”
字字千钧,不容反驳。
此言何意?
说少帝朝纲荒废,那便是摄政王来替少帝管朝政的意思。
少帝额头出冷汗,竟不是很能坐稳。
谢灼眸色深沉,站起身来,长身若山水。他的衣角从危吟眉面前划过,没有半分留恋。
危吟眉闭了闭眼,一颗心如同被狠狠地鞭笞,心往深处坠去,背后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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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到了子时,更深露重。
未央宫中,少帝谢启坐在宝座之上,看向面前的女郎,缓道:“今晚的家宴,皇后在最后关头,阻止了摄政王饮下了那杯酒。”
危吟眉抬起头,眸光泠泠:“陛下在那壶酒里下了什么?为何瞒着臣妾。”
“下了什么?”
谢启喃喃复述了一声,笑容显得几多病态,“若朕提前告诉你,你还会给摄政王去斟酒?”
危吟眉听他如此说,便知自己猜测不假。
他动了动身子,目中浮动阴沉之气。
“今夜的谋划未能成功,带来的下场根本不是你我能担待的。摄政王离去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朕不信你不知晓。”
摄政王是要替自己来管朝堂!
犹记得,少帝此前派自己的五叔赵王前去招安,却被他斩杀。
谢灼想要插手朝廷,需要一个明面上皇帝做傀儡,扫除一切障碍。
一旦谢灼的兵马回到洛阳,势力盖过了少帝这一方,那少帝便也成了一颗废棋。
然而不可否认,今夜少帝看到危吟眉伸出手将那盏毒酒打掉时,心里竟是长松一口气。
若自己真毒杀谢灼,那谢灼的部下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如今他酒醒了,是懊恼、后怕,也是庆幸。
谢启忽然想到什么,脸上带上了一层温和:“今日家宴上,皇后去簪为摄政王斟酒的情态,真是我见犹怜。”
谢启伸出手,将她拉到身侧:“摄政王一开始接过酒盏,约莫是想饮下的,他对你仍有一丝恻隐之心。”
她听他这样的语气,一股熟悉的不妙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危吟眉轻声道:“今日陛下令臣妾做的事,已经让臣妾羞辱难堪。”
谢启摩挲着她母亲的那只玉佩,笑意微深,拉她靠近:“皇后与摄政王四年未见了。难道不想看看,你在他心里究竟是何分量吗?”
危吟眉隐隐约约猜到什么,推开他手掌,“臣妾并不想知晓。”
谢启指尖敲了敲椅柄——
摄政王对自己的妻子有没有旧情,他一时也无法完全下定论。
不管如何,他还得再试一次,看看危吟眉对自己还有没利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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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寂寥,大雪弥漫。
谢灼回到了燕王府,挑亮了灯盏。
寥落光影勾勒出郎君的面容,谢灼拔出佩剑,剑刃锋利出鞘。
“嗤”的裂帛声响起,他割下的锦袍一角,递给身后的属下。
属下宋武双手接过,触摸着那尚且潮湿的绸缎,道:“今夜皇后为殿下斟酒,酒水洒了殿下一身,殿下将衣袍给臣,是想让臣……”
谢灼低头解腰间的革带,一边漫不经心道:“去查查酒水里掺了什么。”
宋武若有所悟:“明晚臣便可为殿下查出。”
这事说完,宋武便准备离开,走之前又看了衣架一眼,道:“殿下的披风,似乎落在宫里?”
说完他便想起了,当时酒水洒了皇后与摄政王一身,浸透了皇后胸襟前的衣裳,皇后慌忙中捞了摄政王的黑狐毛披风遮挡身子。
大概是那个时候落在了座位上,忘记带回来。
宋武正欲提醒,摄政王已经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