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一道坎。
他同时想到,影山步依然称呼着所有人的姓氏——
没有人见过他有关系更亲近的对象。
虽然现在知道影山步最亲密的人或许就是如今在警校的他们几个,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步。”
对方的视线投过来,他轻声道:“你叫别人都用姓氏是出于什么习惯吗?”
却没想到影山步反而怔了怔,然后像是才意识到了这一点似的,默然片刻。
“……是啊。都一样的。”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触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令影山步垂下眼。
昏黄顶灯照在他的身上,令发丝在脸颊打出浓重的阴影,深邃眉骨与浓长睫毛遮得眉眼隐在影中,光影分割清晰的分界线落在脸颊上,令线条清晰的下颌显出几分沉郁的反差感。
诸伏景光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转变,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他不愿意让这么好的谈话机会流逝。
“……我好像烧起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响起。
他露出个有点病恹恹的表情,令影山步回过神来,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满手滚烫。
手掌下的脸颊绯红,双眼却晶亮,正盯着自己看。
诸伏景光抬手抓住他的手拿了下来,他的体温滚烫,甚至从后脊传来生理性的寒意,令他忍不住瑟缩。手中所握住的手掌相较之下温度也微凉,但是干燥柔软,并不让人反感。
他低头看这只手,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紫血管在皮肤下有些明显,蜿蜒凸起。似乎有些过于苍白修长,然而却能够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高热令他头脑昏沉,眼前失色,好在思绪仍然清晰。组织了半晌语言,他终于还是放弃追根究底,选择维持着对方渴望的距离。
但最后还是忽然忍不住低声说道:“如果……”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影山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如果你有一天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神情晦涩,手掌还放在他的掌心里,闻言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状似无意地将指腹搭在手腕内侧动脉上。
语气莫名地问道:“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似乎没有察觉对方的试探,猫眼青年剔透双眼微微弯起,蓝色眼珠里盛着坦然的笑意:“那你就拿去吧。”
诸伏景光见对方沉默,解释道:“你总不会是个杀人狂,真要到了那种地步肯定是没有办法了,那我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既然如此,还不如走得好看一点。”
影山步沉默。
诸伏景光看了看他,干脆从床边挪下去,站起身来,却因为发烧而头重脚轻,肩膀无意识晃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关心过度的好友一把扶住,强行按回床上。
“你要什么?”
“有一个电子温度计在药箱的边缘。”
很快温度计便给出结果,足足有38.6度,温度升高得很快。
“你吃的药不管用吧?”影山步眉心微皱。
“感冒药的退烧也要在出汗之后了。”诸伏景光强打精神,忍耐着困倦与好友说话,却被塞进被子里,然后强硬地勒令休息。
影山步目光有些复杂,虽然不复刚开始的轻松随意,但是那种突然升起的坚硬隔阂也已经有所软化。
在宜睡的灯下令人疑心这种情绪的低沉是否只是因为自己生病脆弱渴望得到更热情的关怀而产生的幻觉,又或是发烧眼花而已。
“……睡吧。”
忽然室内灯灭,竟然不知不觉便拖到了熄灯的时间,于是随着光线消失,仿佛万籁俱寂。
黑暗里,有人握住诸伏景光搭在胸前的手,用力握了握,低声道:“谢谢。还有,我不会那么做的。”
另一道声音扑哧地笑了出来:“那部分当然是开玩笑的,不用那么认真,难道说你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吗。趁巡逻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