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嗤笑。 楚国的这场贸易战其实不会造成如此大的人道灾难。 “布币”和后世的信用货币不同。信用货币在信用透支之后就会造成大量通货膨胀,成为废纸。“布币”是实物货币,本身就具有价值,算是一种比较宽泛的“以物易物”。 温饱一字,“布币”能解决“温”,需求量永远不嫌弃多。 楚王若想解决“布币泛滥”的灾难,只需要大量收购民间的“布币”做成衣物发给将士,或者做成官服。只需要挺过一年,调整种植结构,打击土地兼并,这场危机就解除了。 甚至楚王不敢打击土地兼并,可以发动战争,去别国掠夺土地。 若是楚王这样做,秦国也能找到令楚国生乱的机会——楚王只要出手,要么危害贵族的利益,要么与他国敌对。 楚王和他身边的卿大夫们大概也看到了这点,所以他们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饥民不会生乱,楚王这边的钱财和粮食减少,或者贸然与封君、他国敌对,才会动摇楚王的统治。 朱襄回过神,道:“李牧的军队靠着南秦屯田供给,和与百越的交易自给自足,很是富裕。雪可放心向他要钱要粮。” 雪姬心头一松:“那我就放心了。” 朱襄对她说的话,让她第一次思索“为了良人和政儿”之外的事。 之前她所做的事,包括留在咸阳为质,与其他贵夫人交流,入宫成为女官辅佐王后,研制纺织机器等,都是“为了良人和政儿”。 雪姬自己并没有野心。如果非得说理想,就是希望良人和政儿更好。 参与对楚国的贸易战也是如此。雪姬只是想实现朱襄的目的。 直到她看到流民的惨状,才开始思索“代价”的含义。 朱襄告诉她“代价”的重量后,雪姬才发自内心地想要迫切地做些什么。 是赎罪吗?也不像。她仍旧很迷茫,但迷茫不能停滞不前,得往前走,手头不停地做事,在做事中慢慢思考。 若停下来思考,等思考清楚的时候,就错过了做事的时间。 雪姬只知道,她要尽全力让这些楚人流民们活下去。 不仅是青壮年,还有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和孩子,都要尽可能地活下去。 所以雪姬这次没有与朱襄一同前往南郡和黔中郡做计划好的事。她自己重新制定了计划。 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 雪姬做出这个计划时很忐忑。她的良人和孩子却比她自己更信任她,不仅全力支持,还迅速帮她将计划补齐。 雪姬将朱襄和嬴小政的补充记下,继续努力学习。 有一日,或许她无需良人和孩子补充,也能完美做好一件事。 朱襄与雪姬、政儿在码头分别,前往了南郡和黔中郡指导安顿流民,以长平君的身份压制当地因流民冲击带来的混乱。 流民中不仅有可怜的活不下去的平民,也有想要浑水摸鱼的贼人,甚至是想要扰乱南秦之地的楚人奸细。 郡守虽然有足够大的权力处理骚乱,但或许会有人以流民会引起骚乱之名义,禁止流民入境。 现在南秦在朱襄的忙碌下变得较为繁荣,当地人并不希望有人来分一杯羹。 在朱襄眼中,这些都是人;在秦人眼中,那些是楚人;在原本是楚人的南秦人眼中,那些是一旦发生骚乱就会连带他们处境也变差的隐患。 所以朱襄必须用自己的声望来压制排挤流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