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常这里破功才怪,她面无表情地玉化了自己的腿部,下盘稳如磐石。姜恒常一脚踹上去,竟踹出“当”的一声响。
姜恒常满脸惊叹,宋从心拧眉:“你做什么?”
“你把我掼在地上,礼尚往来,你不应该也躺下吗?”姜恒常诚实道。话音未落,她一把拽住宋从心的手,再次扫出一脚。这回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空气几乎都被震荡出阵阵雷暴。宋从心御气抵御,却难免估势不及,被姜恒常砸在地上时
,宋从心后脑触地,摔得她有一瞬的眩晕。
宋从心有些不高兴,她方才对姜恒常动手时用的是巧劲,完全称得上轻拿轻放。但姜恒常的回击可半点都没客气。
宋从心被迫和姜恒常一起躺在地上,看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
姜恒常双手支在脑后,随手将一根草茎塞进嘴里,神情悠然:“你穿白衣,我穿黑衣。黑衣耐脏,哈哈,我赢了。”
宋从心端庄正躺,作闭目养神状,即便倒地也要维护自己的魁首包袱。她懒得提醒姜恒常这不过是一个祛尘咒的小事。
姜恒常也不在意宋从心不接话茬,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宋从心,虽然没有和宋从心见过面,但她对她可谓是神交已久。从宋从心初出茅庐、拜在明尘上仙座下之时,姜恒常便已注意到了正道魁首横空出世的继任者。然而,真正引起姜恒常注意的并不是拂雪显赫的声名、祓除魔患的实绩,而是拂雪在天景雅集上与各方势力的对峙,以及之后逐步展露出来的某种理念以及手段。
“姜家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一直都想重现旧日的辉煌,承继‘人族共主’之责。我在族人的絮絮叨叨中长大,后来也一直在追寻自己的王者之道。只是我天生反骨,想着人总要向前看,整天将‘往日辉煌’挂在嘴边有什么意思?只会显得丧家之犬更可怜罢了。再说了,人族繁衍至今,神舟大陆上开拓的领土不知翻了几番。单论中州这片疆域都比曾经的五毂国更加广阔辽大。若论人口与国土,天殷难道还不算青出于蓝胜于蓝?
“族老有自己的坚持,我看得出来,他们拥有某种几乎可以被称之为信仰的执念。哈,一群顺天而为、逆天而行的修士,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懂放下我执。他们究竟是舍不得往日的辉煌还是舍不得‘人族共主’的头衔?我走南闯北,上下求索,历经百载都没能找到改变天殷、改变世道的法子。
“直到拂雪横空出世,设立平山海,领头九州列宿,建设白玉京……”
姜恒常抽丝剥茧,将宋从心推行的种种策略背后的目的进行了深入解析。宋从心有些怔忪,她做的这些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否达成预想中的成果,很多时候她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她推动这些计划背后的目的连师尊都不曾交代过,虽然她觉得师尊心里有数。
但姜恒常能从这些看似只是“兼济天下”的计划看出背后真正的目的,这让宋从心心生诧异的同时,也有几分不知如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
仅有一面之缘,只靠对方的事迹来了解他人,居然也能成为知音吗?
“若这世上有人能将人族命运拧作一个个体,那她为何不能被称作‘人族共主’?”姜恒常凤眼微睐,“拂雪的道清晰可见,天殷的道却让我看不清来路。”
天景百条需要改写,宋从心在寻求变革之路,姜恒常也在等待改变的契机。她拉拢了定山王一脉,设立了刑天司,授艺予玄衣使。她绕过长老阁,私下与无极道门达成合作,将九州列宿引入天殷。姜恒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借助内力外
力改变天殷的现况,而她的手段比宋从心更狠,连软着陆的缓冲机会都没有。
姜恒常和宋从心一样,都是险中求变之人。
姜恒常和宋从心在地上躺了一小会,姜恒常这才拍拍沙尘站了起来,朝宋从心伸出手。宋从心无需借力也能自行站起,但也没有拂了姜恒